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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南浦·春水

张炎

波暖绿粼粼,燕飞来,好是苏堤才晓。鱼没浪痕圆,流红去,翻笑东风难扫。荒桥断浦,柳阴撑出扁舟小。回首池塘青欲遍,绝似梦中芳草。和云流出空山,甚年年净洗,花香不了?新绿乍生时,孤村路,犹忆那回曾到。余情渺渺,茂林觞咏如今悄。前度刘郎归去后,溪上碧桃多少。

【赏析】

这是一首写春游水滨的咏物词。词风较为典雅,文辞较华丽,写春水时不粘不脱,使其活灵活现。词人对春水观察得细致入微,下笔极工,略加典故点题,故被人称之为“绝唱千古”。

全词首以咏西湖湖水起笔。“波暖绿粼粼”,点出了“春水”题目。湖光粼粼,绿波荡漾,弥漫着春的气息,透出了春日温煦之意,写春水溶泄之状。

“燕飞”两句写燕归苏堤。前句写“春”字,后句暗写湖水。“鱼没浪痕圆”使人如见鱼儿没入湖水,水波起伏之状。这里写景极妙,用工极细。以“燕飞来”勾引起“鱼没”之句,表意极妙。“流红去,翻笑东风难扫”实仍扣“春水”二字。词人在这里给西湖春日胜景作了很好的一个素描。

“回首”两句出自南朝谢灵运诗:“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张炎借用旧典,翻出新意:今日池塘长满青草,恰似当年谢氏诗中所表达梦中之意境,这里虚写实景,把眼前所见之实境,引入梦幻所感之虚境,增添了诗意的朦胧感和美丽的联想。

下一层咏溪水。“流出空山。甚年年净洗,花香不了。”由湖水溯源写溪水,由湖光引出山色。湖光山色,构成了西湖美不胜收的佳景。

“新绿”句转入下层的感怀旧游上来。“茂林觞咏”借王羲之《兰亭集序》中“茂林修竹”,“一觞一咏,亦是以畅叙幽情。”“余情渺渺,茂林觞咏如今悄。”令人不禁怀念起旧时相聚于其下的碧桃树了:“前度刘郎归去后,溪上碧桃多少?”目触韶景而伤感,光阴之易逝,是文人骚客常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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