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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薄幸·送安伯弟

韩元吉

送君南浦。对烟柳、青青万缕。更满眼、残红吹尽,叶底黄鹂自语。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记竹里题诗,花边载酒,魂断江干春暮。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任鸡鸣起舞,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杯且醉瑶台露。相思记取,愁绝西窗夜雨。

【赏析】

开头“送君南浦”是江淹《别赋》里著名的句子:“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这段话一直成为人们抒发惜别之情的意念载体。

“对烟”五句铺叙当时景物。这里有“青青万缕”的柳条,有满眼的绿树,有藏在树叶深处鸣啭的黄鹂。它们是在“送君南浦”之后才出现的。“残红吹尽”就是绿叶成阴之意。而树叶深处的“黄鹂自语”则是反衬别离愁绪的,黄鹂自乐而离人自苦,颇具弦外之音。一“更”字联上串下使离愁别绪程度递增,表现得很有层次。“甚动人”点出“离情”之“动人”,此景使人伤感;送别之地是“楼头”;由楼头极目远望,只见水天空阔,乱山无数。“魂断”二字是痛快之极的意思,不指悲哀。以“记”字领起,说明它是保存在记忆中的已经失去的欢乐,以反衬今日别离的苦痛。

从“都莫”三句来看,此词可能作于入为吏部尚书之前。南宋的处境和东晋极为相似,故韩元吉用这个“鸡鸣起舞”的典故来策励自己。感叹乡关渺邈,有家难归,但目送归鸿而去,却也道出了爱国怀乡、建功立业之豪情。

“漫留”三句又回到惜别,劝安伯姑且再留片刻,持杯痛饮,这是舍不得分别的表现。“酴醿”是酒名。此言趁酒之香且温当持杯而醉:“瑶台露”是给美酒加上高级的赞辞。最后两句是说不知何时才能重会,相约永远思念对方。“西窗夜雨”是取李商隐《夜雨寄北》中“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诗意,冠以“愁绝”二字,就是说西窗下共话别后情况的机会难得。结尾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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