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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花犯·苔梅

王沂孙

古婵娟,苍鬟素,盈盈瞰流水。断魂十里。叹绀缕飘零,难系离思。故山岁晚谁堪寄。琅玕聊自倚。谩记我、绿蓑冲雪,孤舟寒浪里。三花两蕊破蒙茸,依依似有恨,明珠轻委。云卧稳,蓝衣正、护春憔悴。罗浮梦、半蟾挂晓,幺凤冷、山中人乍起。又唤取、玉奴归去,余香空翠被。

【赏析】

以“古”字起笔描绘苔梅的苍古清奇之美。“古”字以树龄之老暗寓历尽沧桑、阅世甚深之意。“盈盈”二字写风姿仪态之美。“瞰流水”流水倒映梅姿,梅姿风态万千。

“断魂十里”承结前意,以“叹”字领起,写出叹绀缕飘零,难系离思。绀缕,深青色的丝缕,此以指梅树上的苔丝。词人飘泊在外,本来离思正苦,眼下见苔丝飘失零落,更勾起满腹心思,纵使绀缕飘零,亦难系住。

“谁堪寄”则谓无人可以寄语。人在暮年,孤寂无聊,心境自然极度忧伤,家国丧乱之痛更使词人心绪纷乱,思前想后,往事历历如昨。想当年身披绿蓑,驾起孤舟,在寒浪里冲雪横渡,寻梅探胜。“谩记”是笔下着力之处,极言其不堪回首、想也无益的悲怆心情,感情色彩异常强烈、愁惨。

小梅之恨在于游者任意攀折。虬干古梅所俯瞰的除了流水之外,还有人间兴亡。明珠遭弃,国已不国,“云卧稳,蓝衣正、护春憔悴”却是古梅常态。“云卧”,言其高洁,不沾尘俗污垢。“稳”字,意谓深固不移。“蓝衣”即“蓝缕”之衣,此以指梅树苔衣。这三句写临安失守,而马麟夏禹王像古梅根深难徙,依然独守其处。在“护春憔悴”的悲吟中也有几分“病翼惊秋,枯形阅世”的痛楚。

“罗浮”几句面对着憔悴的梅花,词人日夜愁思。罗浮一梦,一觉醒来,天色欲晓,留下的是“但惆怅而已”,因而以结末二句一意贯串再加点化,写下了“又唤取、玉奴归去,余香空翠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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