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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命悬一线1

夜溯闭关结束那日,在宫中设了大宴,而那时朝中已经断断续续消失了五位大臣。大家在感叹君心莫测的同时还摸出了那些消失大臣的底细。都是些贪官污吏,乱自征收百姓的米粮还私自截断宫里发放的救济白银,欺压霸市,嚣张跋扈,百姓本已怨声载道却言不得发,生怕孑身性命遭遇迫害。这一流传的说辞安抚了许多人,只要行正影清,大抵是不会遭遇上被消失这么诡异又可怕的事情的。所以,大宴上,一般的大臣都畅杯饮怀,朝着夜溯进言恳切,欢愉至极。

只是席间到底是存在心思忐忑和难安之人的,他们最清楚事情的真相也最担忧自己的安危,但这种情势之下,只能静观其变,黎念潜伏在角落里抓了块桂花糕往嘴里塞,斜着眼却望见一位抖着手独自喝酒的大臣。看来,消失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她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席间,遮着脸躲开了四处寻她的瑄钰,绕到厨房的时候猫着腰,正巧撞在李筱雨身上。

筱雨如今在御膳房,算是半个厨娘,黎念几次想把她调来她的身边,她都推辞了,说在这里才最自在,她也就能在强求。

黎念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眉心皱在一处,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将包裹的一小包药交给李筱雨,嘱咐她上菜之前记得放在其中,等到再度极为小心地离开时被李筱雨一把拉住,“小念,你……要做什么……”

黎念顿了顿才道,“司马长幽今晚欲图谋反,我在帮陛下安排些事,你可要保密啊!”

筱雨的瞳孔猛地放大,手中跌落的盘子被黎念眼疾手快地稳在掌心,黎念想她一定是担心夜溯,遂又补充了句,“你放心,陛下他有护卫军和暗卫,会没事的!”

李筱雨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点头道好,只是脑海里还在重复着司马长幽之前提醒她的话。

那人是朝廷重臣,手握几千精兵,权势地位无人可轻易撼动,她恨黎念,他说愿意帮她成为陛下的妃子,但需要她潜伏在黎念身边,将她除去,这样两全其美皆于她有利的条件她自然愿意,可今晚,却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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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抹了抹脸上的人皮面具,咳了咳,确保声音似同男音后才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挑灯的宫女经过,欠身恭敬道了声“司马大人好”才离开,黎念瞬间收了笑负手而立,样子颇为老成。虽然那三千精兵已经被夜溯暗中调去边境之地,一时半会回不来,而司马长幽也浑然不知,可听闻他身边还有一个精通蛊术的舞女,而今晚的安排曲目上正好有一番霓裳羽衣的歌舞,若是没有猜错,那舞女会在大宴上发挥专长,对夜溯和卿墨宸的威胁实在太大。她没多想就进了一间屋子,事先各种的调查安排让她做起这些来得心应手。屋中的那女子穿着一袭流苏晃亮的短脐服饰,大开的领口勾勒出美好的曲线,而那双琉璃般的眉目更是蛊惑十足,勾人心弦。她望见黎念时候的滞愣了一下,擦着匕首的动作停下,上前便是对黎念恭敬有加,“大人来此处,是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么?”

黎念望着那匕首上异样的颜色,脑海里便窜出了一种毒的名字,无泪。身体一旦触碰上此毒,血液就会急速凝固,全身的疼痛会施加在每一个经络处,让身体干涸而死,却痛苦地流不出一滴眼泪,如同活生生的刑罚。她快速地咽了口水,声音淡淡道,“你确定这匕首能有用,若是功亏一篑了,我该拿你怎么处置、”

那女子莞尔一笑,“大人,匕首不仅仅用来刺杀,还能这样玩,”她从袖中掏出一只长笛,悠悠吹奏,只见那匕首瞬间化为润色的水珠漂浮在空中,那珠子时而散发着五色的光芒,时而幻化成蝴蝶萤火虫,美得让人想要触碰。她放下笛子,匕首便再次凝聚而成回到她手中,“这些细小的毒就算夜溯不愿意碰也得触碰了。”

黎念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但神色却极度收敛掩盖下去,“今日-你上台的时刻得调整一下。”

“调整?不是说吹奏到霓裳羽衣曲的中调里您就发兵围攻帝都么?”黎念心里一惊,原来,霓裳羽衣曲的过程里,不仅设了无泪的毒,还让虚空的三千精兵围攻皇宫,果然,司马长幽势要决断夜溯的后路,但好在,夜溯是聪明的人。

“夜溯心思狡猾,你必须在等我发出信号后在来殿中,我会让后台的司仪将你上场的次序对调下。”

“那……以什么作为信号呢?”

“嗯,这瓶子你留着,若是等它碎裂的时候,便是你准备出场的时刻。”

“好,谨听大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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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中出来的时候,心思顿然轻松,眼里流转着得意的笑容,想着自己的安排,紊然了许多。

殿中依旧把酒言欢,黎念望着那道端在各位大臣面前的菜肴,望着筱雨闪过的身影,想着是时候了。她遮住了面纱,轻点着步子,身上晃动的流苏珠片悠悠荡荡,而及腰的长发垂顺下来,脸上的妆容被精致地画过,虽是自己的模样,怕是此刻都没人认出来了。这霓裳羽衣曲可是练了许久的,无论步伐还是仪态上,都还算能够魅惑人心,她觉得自己还是极为有潜质的姑娘,再加上用魅笛吹奏出的仙灵曲调,让她将这戏剧演的极为生动。可她哪里知晓,她的模样,纤细的身段和轻灵的模样落在所有人眼中,起止魅惑,更如同下了心蛊一般,她到底,已经和从前那个平庸的小姑娘大不相同了。

黎念想下了药的食物能让在场司马长幽的一种党羽都昏沉入睡,司马长幽就处在孤身状态,三千精兵和舞女这两手的利器都失去了,她便能用法术制控住司马长幽,到时候就为夜溯和卿墨宸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而那幻思镜中他们本想以命相搏,在让那其中的一名党羽消失后激怒司马动手发兵,而这样合理的罪名也就成立了。

只是,黎念未料到事情的发展从未在她的掌控之中。

望着那些官臣陆续倒下,黎念手持魅笛,施了些法术,一手掌控在司马长幽的脖颈间,以为事情就要结束了,她揭下面纱,笑着朝台上的夜溯和卿墨宸招手,却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动容的担忧。

她望着夜溯和卿墨宸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过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转头的时候,却见那个所谓的“司马长幽”揭下了面具,那张脸正是那个之前的舞女,她的笑容此刻诡谲万分,在她耳边荡漾的话语清晰着,“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会使用人皮面具,事实证明,我比你更加厉害。”她顿了顿,从怀中抽出那准备好的匕首,依附在黎念耳边笑着道,“司马大人想要的是你和夜溯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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