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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李代桃僵

“我真是羡慕你,他看起来这样宠爱你。”

镜中映出了黎念平淡的容貌,也将容姒眼里的哀波愁绪涤荡地那样清晰。

黎念愣然地回头,去看女子,“你不开心么,听说你要嫁给的人是武城最荣耀的男子。”

发间的梳子有一瞬停驻,却又顺滑了下去,容姒的声音里似笑非笑,“是啊,幸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幸福。”

容姒的心里像是存在着另一抹灵魂,孤独悲伤,甚至绝望悲凉,是她完全看不明白的。

一阵思忖后,容姒已让涵烟芙蓉髻在黎念的头上成型,最后在她发丝里插了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惊叹地说道,“打扮起来,果然是个美人。”

容姒推开门的瞬间,黎念没由来地紧张了,就好像她真要嫁人了一般,而那几步的门外,就站着她的夫君,温润俊朗,会凝眉轻笑,会惊诧于她为他精心打扮的模样,会欢喜,会将她妥放珍藏。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去联想师父该有的模样。

“公子,可否满意?”容姒自信地笑了笑,也诚然在烨夙曜淡淡凝笑的眼里看到了惊艳之态。

那是欢喜的表情,她知道。就在刚才,小翠才提醒过她,不要将陌生人引进府中,说不定是两个骗子而已,但此刻,却已是毋庸置疑了。

烨夙曜上前了几步,高挺的身形让黎念有种莫名的紧张和压迫,脸上一片红绯,她早已经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滞愣片刻却被他轻轻地揽进了怀里,那种温暖的拥抱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熟悉,熟悉到与生俱来,却又觉得害怕,那血液里叫嚣的冲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想,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好了,帮你解决了。”

黎念抬眸,“诶?”

烨夙曜指了指地上倒下的两个人,眸光里蒸腾起水雾般的红色,邪魅张扬,这是他施行法力时才会有的特性。

“你做了什么?”

“不过昏睡而已,等你成亲之后,她们自会醒来。”

“成亲?!你想都别想,我才不会嫁给你!”黎念撇撇嘴,歪着脑袋一副嫌弃的模样道。

“我自然不会娶你,你要嫁的人是荌晟。”

半晌,黎念的思绪才反应过来,“你要我变成容姒,接近荌晟,明白他心中所想?”

烨夙曜将人皮面具覆在黎念的脸上,动作细致,又替她挽上面纱,靠近的时候,他狭长的眼眸睫毛轻颤,哪怕是隐去了邪肆的模样,也这样好看。

黎念突然想到什么,愤愤地道,“你既然迟早要把她俩弄晕,干嘛要绕这么一大圈子,还吃了我豆腐!!”

烨夙曜莫名地看着女子生气的模样,懒懒地道,“我只是有些……嗯,无聊。”

“无耻!臭不要脸!坏心眼的臭妖怪!”黎念很想大骂出口,但眼前到底还是个法力强大的魔君,她只好把这些话都吞咽到了肚子了。

“这几日,你且呆在这里,在你成婚之前,我定找到梓苑。”

有些不安和紧张,黎念扯住了烨夙曜的袖子,“我这样……这样能蒙混过去呢,还有,若是荌晟要亲我咋办啊,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你担心的竟是这个?!”

使劲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黎念又道,“我还担心你找不着梓苑……”

“你该期待我早些找到她,这样你也可以不用担心受怕着被侮没了黄花大闺女的名声。”

“……”好吧,你赢了……

--

这几日,黎念呆在容家的府中,心里惶惶不安,虽然烨夙曜用法术给她变了个一模一样的小翠,她又摆出一副贤德舒雅,蕙质兰心的模样来勉强站稳了脚跟,但总归很不自在。前前后后,容姒的爹妈都来看过她,只是说的话都拐着个弯,分了对立的两派。容姒的爹貌似挺赞成她嫁给荌晟的,倒是作为母亲的女子惴惴不安,多劝了她要想想清楚之类的。她只是端坐着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等人走了之后倒头就睡。她以为,荌晟回来容府找容姒,但却没有,她连担忧被戳穿的机会都省了,这伪装身份的活实在太过安逸了,太过没有技术挑战了。而近日,便是容姒出嫁的日子,她心里越发混乱了,几日里,她在容姒的闺房里发现了不少东西,大多都是医书,虽然黎念只看懂了那些图片的部分,但判断还是极为正确的,而这些前前后后的书有新有旧,最早的日期竟是八年前。这样看起来,容姒学习医术实在八年前,而恰恰荌晟在八年前变成了孩童的模样。脑海里的思路似乎有些理清了,而后,她又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画卷,画卷里描绘的皆是同一个人——荌晟。

是啊,幸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幸福。

这是容姒说过的话,却偏给她一种凄凉之感,为什么呢?

叹了一口气,撑着手坐在梳妆镜前,黎念却看到了自己的脸,遮着面纱的脸。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慢慢解开了面纱,连同心也变得紧张起来。

可是在镜中完全呈现出容颜之时,却彻底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那张脸,虽有伤疤,却是和梓苑一模一样的容颜!

脑海里所有的思虑都像是一珠子一般被完整地串联在一起,她知道原因了!

--

暗夜,月色被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浓雾里。

鬼魅的声音悠悠瑟瑟,趋同魍魉,悠悠传来的笛声,琴弦声混杂在一处却也并不突兀。

阴森的环境里满是飘荡而过的鬼魂,攒动的黑影里交织成诡异而又奇怪的形状。

只是,偌大的领地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沉稳,又压抑。

那些游荡的鬼魂听得魂魄震颤,说着只有同伴才能听懂的声音。

怯怯私语,微微颤颤,有些兴奋,有些惧怕。

“魔君来了……”“魔君来了……”

“是魔君大人!”

“他终于回来了!……”

远处妖红如火的光景里,跳跃着盛放的荼蘼花,大朵大朵攒聚在一处,而踏在荼蘼花瓣上的男子不断朝前走近着,一头银发,邪肆笑意,眸光慵懒随意。

淡淡的声音里睨着无限王者的气派,“这百年来,你们还是这般没有出息?”

只是一声,百里方圆的鬼魅魍魉都破土而出,成百上千,上千至万,密密麻麻,他们交缠出自己固有的形状,朝着男子伏地叩拜,尊敬有加,如洪齐声,道,“谨听魔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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