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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物是人非

街心的闹市,人影匆匆。

而烨夙曜的微露的笑意如同绢墨公子,宇上倾城,温润冠世,似要迷惑了黎念的眼睛。

不时有女子面露娇容笑意,脸颊红绯地盯着他看,眼里的爱意如此明显。黎念这才注意到他银色的发丝和玄色的衣袍,皱眉地将他拉至人少的地方。

“你这身打扮有些狷狂妖魅了些,还是隐藏些的好呢。”

“我天生这样,怎么隐藏?”本是赤红色的眸子却在看向黎念的时刻变成了深墨色,幽潭如晦,如同藏勖了广袤无边的幻景。

“眼睛的颜色就是这样,还有还有头发黑色的好呀,衣服麽,穿白色的,白色好看呢!这里的男子都是如此打扮的!”黎念很是欢腾地叙述道。

这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人命令他该怎样怎样,但眼前的女子眉眼欢笑的模样却叫人无法生气。再说,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有的是时间,也不怕陪着她玩闹一回。

--

回到了荌晟的庄宅里,急匆匆地便去寻梓苑。可前厅后院,包括那个她爱呆的樱花树下,都没有她的身影。

不仅找不到她,连一点鬼魂的气息都寻不得,黎念的心里甚至开始有些揣测的不安,急着往前也没看清是谁便撞在了对方的胸膛里。

揉了揉脑袋,黎念抬头,却是梓邺。

他清冷如同寒冰的眼神像是能把她杀死千百回一般,“这几日,你去哪里了!”

黎念悻悻然地往后退了几步,气势被瞬间压了下去,“我,我……不是留了信么……”

“就这鬼符?你想要游山玩水也该找些正当的理由,我托你替梓苑还愿,可是现在她却完全消失了!你说,是不是你同她说了什么!!”

越发暴躁凌厉的怒气施加在黎念身上,梓邺的手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带着逼迫和质问。

烨夙曜凝着梓邺淡若的妖力强行控制在黎念的手上,目光微沉,正欲上前,耳际却传来轻灵珠语。

“我答应替你妹妹还愿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这样咄咄逼人!”

梓邺眸光一怔,暗处一阵强力飞旋的红光,朝着他的手袭去,想要躲开却没有对方身手之快,疼痛之际便松了黎念,而一抬眸却看到缓缓走来的男子,他的眸色里深沉幽暗,周身的气息像是擎了死亡的魅惑,让他有些莫名的压抑感。他的脑海里又回忆起百年之前的杀戮之战,妖魅之气遍地横生,骑着一头威武神兽的男子狷傲笑意,银色发丝张扬,玄色的衣袍上开满了妖魅的荼蘼花,他的指尖不过轻轻摩挲,便叫黑云压城,土地里的邪魂鬼魅便幻化成型,替他杀伐百里……此刻而来的男子,不过平常模样,怎会让他联想起从前那样的恐怖之事呢。

黎念这才注意到他们对视的状态有些奇怪,遂将烨夙曜拉至一旁,同梓邺介绍,“这,是我的远房亲戚!”

梓邺并未再说些什么,只留下一句,“你该去找荌晟了,他寻了你多日,脾气不大好。”

“看不出,你瞎扯的功力水到渠成。”烨夙曜淡淡地道。

“唔,是夸我天资聪慧么?”闪着大眼眸,黎念一派认真的样子。

“……”

--

被唤至荌晟的书房,黎念心里蛮忐忑的,不知道此刻的荌晟是闹小孩子脾气呢还是一派从前深沉的作风呢。

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昏暗一片,还好在几只烛火的映衬不会显得那般突兀和寂寥,只是负手背对的身影却朦胧而模糊。

黎念将自己的脚步放得很轻,直到站在男子身旁的时候才踌躇疑虑了,半晌才问道,“荌晟呢,他在哪呀?”

男子转过身来对上黎念的眼睛,缓缓才道,“我便是荌晟。”

黎念吃惊之下赶忙退后了几步,这才细细将他打量起来——

高挺的身形,他身着紫色的衣袍,袖口和领口镶绣着金色花苑勾纹,而那双眸子如同夜空里黑沉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也不得靠近。

烛火的光亮在他脸上晃动,可是黎念却也分辨出来那是个俊朗清冷的美男子,也正是幻境里荌晟的模样。

他竟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是心魄相容的缘故么?!还是她离开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过来帮我看看选哪个好。”清冷的声音里紊然有序,如珠落盘。

黎念脑袋里一片浆糊,将目光投向他指着的地方,竟是几只婚嫁用的钗子,“你要做什么?”

“是送给我新娘的礼物,你也是个女孩,想必眼光差不多。”荌晟摩挲着华珠玉钗,又拂了拂上面荡漾的流苏,淡若无息的情绪里不带任何笑意。

黎念联想到梓苑,可又觉得荒诞,皱眉问道,“你要娶谁?”

“白闽武城容家的小姐容姒。”

心里气愤,话语也横冲直撞,黎念指着荌晟的鼻子便是骂道,“你良心被狗吃了么!怎么能娶别的女人,你明明心里还有梓苑的!”

“你可能从别处听到了些什么传言,但你并了解我,也没有资格来评价我!”荌晟甩袖而去,眼里暴戾的情绪如同凶猛野兽,随时可能将她撕裂一般,好生恐怖。

黎念很不开心地出了门,眉头都要挤上额头,一阵上扬的憋屈感。

烨夙曜倚靠在长廊边,雪色的衣阙翻飞,发丝顺扬,眸光微微荡漾,凝着她走来的方向有些专注,他修长的身子在不算强烈的光线里拖拽出一个柔和的弧度。

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黎念想,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温和的妖怪,偏偏还是魔君。

不敢置信,难以猜测。

就像荌晟深沉淡然的背后压抑了不少暴戾的脾气,让她很是后怕。

“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那荌晟欺负你了?”烨夙曜慵懒地笑了笑。

黎念摇头,在旁边的秋千上坐下,“是我又犯毛病了……”看不得有情人相互误会,分隔两地、

“我这里有副药,能治你的毛病,要不要听听?”

黎念腾地从秋千上站起,眨了眨大眼睛,一副惊喜又洗耳恭听的模样,“真的么!”

“就在昨日,一个医女来拜访庄宅,将荌晟的病治好了。而那个女子,是武城容家的大小姐。”

“荌晟娶的便是她!可他不可能因为承了恩情便要娶她啊!”黎念肯定道,“还有,荌晟的病只有他爱着梓苑才能恢复如初,可却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治好了,着实奇怪,而这个时候,偏偏梓苑不见了……”

“嗯,然后呢?”烨夙曜看着皱眉认真的女子,饶有兴致。

“所以,……对了,说不定梓苑知道荌晟要成亲了,所以她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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