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末,春季初,原本就很干燥的季节,北方,树上的积雪渐渐消融,染满了灰黑色的尘,让人想起了一个字——脏。
宛忆深抿藏蓝色风衣站在高档小区的楼下,由于风随意的吹着,披散在两肩的发略显凌乱。她不耐烦的用手拢了一下,干燥的发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
那是静电的声音,配着那颗慌乱的心,她头皮有些发麻。可脚却丝毫不动,仿佛铁了心的要等到那人,她的父亲,那个早就不要她和母亲的人。
许久,一辆奔驰缓缓的开过来,停在楼下。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推开车门,拎着水果从里面下来,刚刚关好车门,就看见眼前有一双帆布鞋。因为在地头看着车钥匙上面的锁,没看见她的脸,待那一声车门锁好的声音传来时,宛东清开口说:“请你别挡这,让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宛忆深的脑袋有些发懵,三年没见,车程不过一两个小时,却如同隔了两国度,足足有几万里的距离。动动了嘴,她开口说:“爸,是我。”
宛东清拿着水果的手一僵,塑料袋的一端裂了一个口,苹果和山竹一个个滚落到地上,甚至砸在他的脚上。他慌乱的抬起头,看一她:“深深,你怎么找到这了。我不是说过这你不能来。”
三年没见,没有父女间那种含蓄温暖,也没有不是:深深,你过的如何,而是你怎么找到这了。那种语气活生生的的像是在质问一个乞丐:你怎么跑到这行乞了。
宛忆深抬的眸子一疼,好像有无数的小血丝纷纷破裂,眼圈瞬间有些发红,那滋味就像在极为寒冷的夜里含了一口冰一样,从骨子里凉到心上,最后才涌上身体,激起镶嵌在皮肤里的汗毛,却看不见一丝毛孔。
她的语气里也没了最初的亲情与思念,死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宛东清,我来这是不是给你添堵了。”
他听后皱皱眉,将手里空空的塑料袋随手扔进垃圾桶:“宛忆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跟你妈一样不可理喻。”
她听了,将拳头攥的死死的,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妈什么样,我什么样你都没资格评论,今天我来是跟你要钱的。”
他往旁边推了推她,想要就此走过去,顺便说:“没有。”
她急了,拽住他的袖子指着那辆奔驰:“宛东清我刚刚是顾及身体里还留着你的血所以叫一声爸,你说你没钱,那你开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都是纸糊的么?”
他将袖子抽出来,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的咆哮,不耐烦的说:“话我三年前就说清楚了,钱我一分不给,再说你是谁的孩子还不一定没当初我是瞎了眼睛才娶了林莺。”
她一听这话,顿时像被泼了硫酸,从身到心,疼了一个遍,仿佛用尽全部力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宛东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弄的没站住脚,一下子倒在地上,额头磕在花坛凸起的水泥边缘,殷红的血顺着额角就流了出来。
远处,顾屏允下了下了车,就看见他倒在地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