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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霍光摄政(1)

前88年,武帝按照近年来四年改一次年号的惯例,打算改一次年号,但是始终没想好改哪个,这年干脆就被后人称作“征和后元年”。这年的某一天,光禄大夫(侍卫总管)金日磾发现马通的弟弟马何罗表情有点不对劲,做了多年保卫工作的他一眼就看出问题,对马何罗进行了一小段跟踪,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马何罗是江充的好朋友,还参与了杀害太子,难道他害怕江充的事情牵连到他,打算铤而走险?金日磾越想越害怕。这时,武帝在林光宫就寝,金日磾为了保证武帝的安全,虽然生病了,依然坚持站岗,就睡在林光宫的一个小屋子里。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金日磾稍微放松了警惕。按照惯例,天才蒙蒙亮他就已经起床,他必须比皇帝起得更早。起床上厕所的时候,他突然心里一颤——很多工作,干久了就会有直觉。

金日磾悄悄进入寝宫,躲在门后面,武帝还在睡梦之中。果然,没多久,马何罗进来了,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沿着东边的一个厢房,马何罗看到了注视着他的金日磾。马何罗大惊,转身往寝宫卧室内跑去,没想到情急之中碰到了武帝的一把瑟(乐器),发出了响声,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金日磾趁机抱住马何罗,大声呼喊:“马何罗造反了!马何罗造反了!”武帝被惊醒,赶来的侍卫想要用刀砍死马何罗。但是当时两人扭打在一起,武帝担心伤到金日磾,没有让他们动手。金日磾也是侍卫出身,一个过肩摔把马何罗摔倒在台阶上,侍卫们趁机把马何罗抓住。

金日磾是何人呢?是汉武帝面前的红人,他是匈奴休屠王的太子,跟着部落一起归顺匈奴。那一年,他十四岁,汉朝给他分配了工作,在皇家养马场养马。后来受到武帝的赏识,一路平步青云。武帝看重他到什么地步呢?这么说吧,金日磾的儿子是武帝的干孙子。又一次,金日磾的儿子还很小,在武帝身边玩,武帝正在办公,金日磾站在面前。那小孩硬是从武帝后面抱住了武帝的脖子,勒得武帝都喘不过气,金日磾生气了,对儿子一瞪眼,把儿子吓哭了。

武帝一看小孩哭了,就纳闷了,小孩就说了:“呜呜呜……老爸生气了,用眼睛瞪我……呜呜……”

武帝指着金日磾说:“干吗欺负小孩子嘛,小孩子不是这样教育的!你这样粗暴的教育方法是不行的!”

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当然,干爷爷这么宠确实把这孩子宠坏了,最后孩子长大了,金日磾看见儿子竟然在皇宫里和宫女厮混!这是大不敬的死罪!于是金日磾大义灭亲,忍痛把这儿子给杀了。

最后你猜怎么着,武帝竟然为这事骂了金日磾一顿。虽然金日磾把这个逆子的罪行一五一十说了,武帝还是很伤心,一直抹眼泪。当然,对于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武帝还真有点佩服。

不过,还有比金日磾更得武帝信任的,那就是霍光。霍光和他哥哥霍去病不一样,霍去病有点狂,但是霍光很谨慎。每次上班,他脚怎么摆、坐的位置、怎么坐等方面都是小心翼翼的。

而且,自从太子刘据去世后,武帝再也没有立太子。但是,也就在这年,武帝突然命宫廷画师画了一幅画,画的是周公背着年幼的周成王接受诸侯的朝拜。这幅画,就送给了霍光。意思很明显:你办事,我放心,我的小儿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当然了,钩弋夫人更高兴,武帝的小儿子就是她儿子刘弗陵啊!不过,《汉书》的记载很可疑,说是她因为受到武帝的批评忧郁致死……你信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按照西汉成帝时期的历史学家禇少孙的考证,事情是这样的:

武帝无缘无故地谴责钩弋夫人,骂得很凶。钩弋夫人急了,把首饰全部摘下来,叩头请罪。武帝还是让人把她拉到后宫的监狱,将她赐死。

没几天,武帝问起民间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两边的近臣觉得很奇怪:“万岁爷,您不是打算立刘弗陵为太子么?干吗要把未来的太后给……别人现在都弄不清楚。”

“这些事情,确实不是你们这些俗人能够理解的。自古以来,国家的动乱,很多都是因为君主年幼太后却正值壮年。要是太后年纪轻轻就守寡,自然是骄横傲慢,到时候荒淫无道,恣意妄为,谁也管不了!我也是不得已才把她给……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吕后的事情么?”

我们现在来看这个事情,还可以这样理解——武帝刚即位就是被窦太后管着,他可不忍心让七八岁的昭帝也那样。

这一年眼看就过去了,用什么年号武帝还是没想好。后元二年(前87)开春没多久,刚刚在正月接见完各地前来朝见的诸侯王,武帝就一病不起了。

二月,武帝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神志都有点不清醒了。霍光等人心里很清楚,武帝已经七十岁了。在当时来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太多人五六十岁就已经……

过了几天,武帝回光返照,可以说话了,思维很清晰。霍光侍候在病床前,问武帝说:“陛下,要是万一个万一,谁是继承人?”

“你没看懂画的意思啊,立最小的儿子,你就像周公一样,代理一切政事。”

霍光跪在地上,说:“不行啊,我的才能比不上金日磾。”

金日磾也在旁边,听了这话,也跪了下来:“不行啊,我是外国人,也不如霍光。要是我来主政,匈奴会轻视我们大汉。”

武帝笑了笑,他自有打算。随后武帝下诏,立八岁的小儿子刘弗陵为皇太子。没多久,提拔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金日磾为车骑将军,太仆上官桀提拔为左将军,三人成为顾命大臣辅佐未来的皇帝,在未来皇帝成年之前,霍光代理皇帝执行权力。桑弘羊被提升为御史大夫,和丞相田千秋一起主持国家经济建设。

三天后刘彻驾崩,享年70岁。谥号孝武皇帝,简称武帝,庙号世宗,成为西汉第三个拥有合法庙号的皇帝。我不需要什么过多的评价,因为他的影响已经渗透到我们的骨髓,我们每一个汉族人,甚至每一个中国人,骨子里都有他的影响。无论他残暴也好,晚年独断专行也罢,都无法忽视一个事实——他是一代圣君,空前的,甚至也几乎是绝后的。

前87年,武帝葬在茂陵,太子刘弗陵继位,改名刘弗,而霍光则成为帝国的实际统治者。这当然会有人不服。一天,宫殿里发生了一些怪事,大臣们人人自危。霍光觉得不对劲,就把看守玉玺的侍卫叫过来,让他把玉玺交给自己,以防万一。侍卫就是不给,甚至把手拿在剑上,说:“我可以把头给你,但是玉玺不能给你!”霍光放心了,就没有再提要求。第二天霍光还让这个侍卫升了两个级别,大臣们普遍赞扬,霍光的威望,这才树立。

武帝去世,谁最高兴呢?当然是匈奴单于狐鹿姑同志!这年冬天,狐鹿姑单于发兵进入朔方郡,进行掠夺。没办法,汉朝组织边军加强西河郡(今内蒙古鄂尔多斯)方向的守卫,左将军上官桀亲自视察北部边境。

第二年,改年号为始元,这一年也就是始元元年(前86)。为了显示新皇帝的皇恩,同时纪念逝世的先帝,汉朝中央赠送各个诸侯王新的诏书。武帝的儿子,新皇帝的亲哥哥燕王刘旦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却并没有哭泣,看到这个诏书,却觉得不对劲。于是派遣身边几个亲信的大臣去长安,以在中央考察的名义,打探消息。

刘旦的亲信得到了刘弗陵继位的消息,告诉了刘旦,刘旦觉得不对劲——说白了是心理暗示,他总觉得他应该是太子。霍光也不是傻子,这些诸侯的心理他不清楚?最后燕王刘旦向中央提出:我要在我的封国给武帝修个庙。霍光明白了,但是也没同意,就给了些赏赐,让他消停会儿。

刘旦一接到赏赐的圣旨,赏了三千万钱,多封了一万多个户口。刘旦不干了,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可是得当皇上的人。

刘旦打算铤而走险,和齐王刘泽等人假传圣旨,扬言刘弗陵不是武帝的儿子,是霍光等人硬是拥立的皇帝,全天下都应该讨伐他们。

刘旦手下急了,一个个跪着请命:“王啊,你不能这样啊!”“殿下啊,这事干不得啊!”“殿下,悠着点啊!”……

刘旦一看,嗬!身边这么多中央的奸细!一怒之下,将劝谏的十五个人全部处死。这个事情很快就败露了(你明目张胆地造反不是找死么?)。青州刺史(管今天山东一带的监察)隽不疑立即派人将这次过家家似的“政变”剿灭。刘泽等人被处死,刘旦因为是皇上直系亲属,没有受到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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