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远一直以为临竹院那些事情都是薛氏在安排的,没想到全是玉世子安排的,这传了出去,让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搁啊,明个儿上朝指不定就会被同僚耻笑的。
想到这儿,安明远对薛氏也有点埋怨了,这真是太不会办事了。
不过薛氏的娘家,他还有需要,这个时候也不能发落薛氏,只能替她遮掩一二了。
“世子爷息怒,这件事情本大人一直有叮嘱过夫人,夫人也早早地告诉过本大人,说是一切安排妥当的。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可能是下人没办好,等会回二房之后,本大人一定会查清楚的,还望世子爷能够相信本大人,本大人绝不会苛待自己女儿的。”
“好,这件事情本世子可以不追究,那是因为世子妃早早跟本世子说过,可能是下人办事不利,所以本世子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就不跟你们计较这件事情。但是,接下来安大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好夫人,你的好女儿,还妄想从世子妃这里拿不属于她们的东西,这事若非本世子亲眼所见,本世子还真不敢相信呢,这件事情,安大人总不会又说是下人办事不利所为吧?还有,我怎么还听说安大人本人还亲自威胁世子妃一定要交出教养嬷嬷给你的大女儿使唤呢?”玉容歌这是摆明来算总账了,前账后账,他替安宁一块儿算。
“世子爷,这绝对是没有的事,是谣言。本大人不过是去探望世子妃,也不过是那么随意一提,并没有什么威胁之说,世子爷你绝对是误会了。当然关于本大人的夫人跟婉儿,那也是本着亲近世子妃才会说顺道一起学规矩的,她们绝不敢不经世子妃同意使唤教养嬷嬷的,这一点,请世子爷放心。”安明远看着淡淡而笑的玉容歌,他被这位世子爷看得是毛骨悚然,浑身冒冷汗啊。
“安大人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本世子就给你一个面子,这件事情也可以过去,本世子往后不提,可以不计较。”说到这儿,玉容歌又是一个转折。
“不过,上次花姨娘一事,你们冤枉了世子妃,诬陷世子妃谋害同胞兄弟的罪名,安大人,你说,是不是现在该给个交代了,总不能让世子妃背这么一个黑锅,随意任人污蔑吧?”
“放心,这件事情本大人回去之后马上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世子妃一个交代的。”安明远被玉容歌说得一桩又一桩的事情给惊得冷汗连连,他不时地抬起衣袖擦着。
玉容歌呢,听到安明远这么说,他也点了点头,按照他的意思这么去办。
“也好,既然安大人说一定会给世子妃一个交代的,那么本世子就相信安大人一回,等着安大人给世子妃洗刷冤情便是了。不过,接下来本世子要说的事情,本世子希望安大人能够做到秉公处置,不偏不倚。”这一次,玉容歌绝不容许安明远再这般敷衍他。
“那是,那是,请世子爷说吧,是什么事情?本大人一定会做到秉公处理,不偏不倚的,请世子爷放心。”玉容歌等的就是安明远这句话,他横了一眼那捆绑着的豹子,那红乔便立即将豹子给拽了过来。
“豹子,好好地看清楚这里的每一个人,你说吧,究竟是哪位夫人指使你这么做的?”那豹子一直就后悔不该接下这笔生意的,因而在他清醒之后,得了安宁的意思,说他若是戴罪立功,表现好的话,说会考虑放过他一条小命的。
如此,这豹子为了他这条小命考虑,他也得好好表现啊。
想着,豹子抬起头,仔细地看过在座的每一位夫人,转而指向薛氏道:“就是那位夫人,就是那位夫人指使小的去污蔑世子妃的。”
“你是何人派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何要陷害本夫人,你说啊,本夫人究竟是哪儿得罪你了?”这个时候,薛氏自然是不肯承认是她做得,那豹子又怎么可能让薛氏否认呢。
“就是你啊,夫人,小的今个儿来府中,本想趁着人多,偷件物品出去卖个好价钱的。可你手下的二个护院拿下了小的,捆绑到了夫人跟前。那时候,夫人可说了,只要小的替夫人办好了一件事情,夫人不但会不会将小的送官府查办,事成之后还会给小的一千两银子的报酬。这可都是你亲自跟小的吩咐的啊,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赖掉不认账呢。”
“本夫人真的不认识你,你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满口胡言乱语的。来人啊,给本夫人拿下这个污蔑本夫人的小贼,直接给本夫人杖毙。”薛氏急着想要灭口,玉容歌又怎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呢。
那安宁身边的红乔跟秋水早就将那二个上来想灭口的护院,一人一掌给拍飞了出去。
“薛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想杀人灭口不成?”玉容歌拍案而起,恼火万分。
“世子爷,你息怒,我娘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一向都是仁慈和善的,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会,何况是去陷害四妹这样的事情呢,还望世子爷海涵,千万不要被这等满口胡言的小贼给蒙蔽了。”
安青婉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了,她对母亲未曾跟她商量过就如此行事而暗自恼怒,更为母亲办事竟然亲自出面,给人抓了把柄而着急。
她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母亲薛氏可就危险了。
因而此时的她,不但在玉容歌面前出面为母亲证明,更是在父亲安明远那里求助。“爹啊,你可得为娘做主,千万不能让别人无事生非,冤枉了娘。”说着,安青婉意有所指,看着安宁的目光带着几丝怨恨。
那安明远呢,知道这次事情不小,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这要怪,都怪薛氏这个没脑子的,做事留了痕迹,你说要是不是她亲自吩咐的,他也好随意抓个下人出来应付应付玉世子,这会儿倒好,人家指名道姓地点了薛氏,他就算有心想要偏袒薛氏,恐怕玉世子也不会答应的。
想着,他倒是模棱两可道:“世子爷,本大人觉得我大女儿说得也有点道理,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或者,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我家夫人,从中挑拨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呢?”安明远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坐实薛氏的罪名。
可那豹子却跳了起来。“我说大人啊,真是你家夫人亲口吩咐我办事的。她告诉我,说要对付的是个姨娘,说什么那个姨娘将老爷您迷得晕头转向,简直就是宠妾灭妻啊,我这一听吧,这笔买卖倒是可以做的,就答应了这位夫人,替她去偷衣衫,顺便在外头传扬一下,说你姨娘在家里偷汉子之事。”说到这里,豹子转了口气。
“可我没想到这位夫人要对付竟然是老爷您的女儿啊,我这一听还是位世子妃啊,这下我可懂了,你家夫人那是挖个坑先埋我呢,她清楚我若是知道是四小姐的话,肯定不会替她去办事,所以她竟然连这种借口都找不出了,竟然将您的女儿硬生生地说成了是您的姨娘。这父女关系变成了这个,这个——若是说出去的话,老爷你的前途可就真的完蛋了。”豹子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还拿出了证据来。
“老爷,夫人,还有这位大小姐,你们也甭幻想了。实话告诉你,我豹子是什么人啊,替人办事哪有不给自个儿留条后路的。这位夫人,你非说不认识我,那我问问你,我手上的这枚金钗哪儿来的,还有这个荷包,这些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豹子拿出了薛氏平日里所戴的翡翠绕丝金钗,又拿出了薛氏心腹丫鬟春梅的荷包。
“还有,我头一次来尚书府,压根不知道四小姐住哪儿的,这过去偷东西,还是这位夫人身边一个**梅的丫鬟带着我过去的,若非如此,我哪能那么容易就潜入了四小姐那边。当然,我这进去还是失败了,世子妃身边的丫鬟一个个武功不弱,我当场就被拿住了,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的话都说完了。”
“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小贼所说的,他是在污蔑我,是在陷害我,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薛氏真是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金钗跟春梅的荷包都会在豹子的手中,可她知道,这对她相当不利,非常不利。
加上安宁一听到豹子将她说成姨娘,她又故意闹腾了。
“祖母,父亲,世子爷,我没办法活了,母亲这般诋毁我,不但派人来偷我衣衫,想要给我传出坏名声不说,母亲她竟然,竟然还将我说成是父亲的姨娘,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女儿我还怎么做人啊,还怎么有脸面见世子爷啊,我不活了,让我一头撞死在祥和院吧。”
“宁儿,宁儿,你别这样,这事不怪你,你一点错都没有,都是薛氏害得你,她想害你身败名裂,想要逼你再无活路可走。是她,全是她陷害你,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难过,也无需自责,这件事情本世子清楚得很,本世子会给你做主的,你就安心地坐着,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有我呢,一切都有我给你做主。”
那安宁虽然是在假哭,可玉容歌看到安宁那哗哗直流的眼泪,他还是心疼啊。
他心疼尚书府的人敢这么欺负安宁,他心疼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心疼她,还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一样的环境恶劣,一样的四面危机,一样的随时有性命之忧。
她的遭遇,一切的一切,让他联想起来,他就无法不动怒。
“安大人,先前本世子就说过,这件事情你要做到秉公处置,不偏不倚,若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老爷,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老爷,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的啊,老爷,你我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老爷,你可不能让别人这般冤枉我的啊,老爷。”薛氏的哭戏演得不错,逼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