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王氏呢,还借着这个故事敲打着府中的女人,意思做女人就得像故事中的这个女人一样,讲究三从四德,做到从一而终。
安宁呢,却是冷冷一笑,不予置评。边上的安青慧呢,看到安宁冷冷笑着,显然是对她们的说词有看法,便问道:“四姐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对此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啊?”
“我若说了,你肯定会觉得四姐的言论太过惊骇世俗了。所以不说也罢,免得你听了,对你往后有什么影响。”安宁这话一说,倒是引起了边上安青萍的好奇,她催着安宁道:“四姐,你就说说嘛,说说啊。”
“那好,四姐说了,你们听了一笑置之就是了,别放心上就行。我呢,觉得这出戏里最傻最天真的就是那位小姐了。首先,她不该忤逆父母的,这个所谓的指腹为婚不过是当年双方父母的一个口头约定而已,并没有下了三媒六聘,所以她不该指责她父母违背诺言,嫌贫爱富,这简直是伤了她父母的心。”
“你看戏文里唱了,这位小姐父母从小将她当成是掌上明珠一般疼爱着,她父母也经常布施穷人,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并不是一对只看重利益的父母,所以她父母考虑婚事的时候定然不会只看男方有没有权势,有没有钱财,他们肯定是考量了很多方面,觉得不合适才不想照着当年的约定行事的,他们为了女儿的幸福宁愿背上一个嫌贫爱富的名声,可见是真心觉得男方不适合他们女儿的,就比如你们的父母一样,真心疼爱子女的父母,肯定会方方面面地考虑全面了,那是不会为了利益出卖儿女幸福的,所以说这位小姐一开始就做错了,误解了她的父母,注定了悲剧的开始。”
“四姐,你比我们看得细心得多,也听得仔细得多,听四姐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这样的,那后面呢,四姐,你快往下说啊。”安青萍觉得听安宁讲话有意思多了,便催着安宁继续说下去,边上的安青慧呢虽然没吱声,可那表情看着也是很想听下去的意思,安宁呢,觉得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姐妹之间的讨论罢了,便接着说她的看法。
“第二呢,她不该在婚后将全部精力都花在这个男人身上,更不应该用她赚来的血汗钱养着这个男人。你说一个男人为了所谓的面子,让自己的妻子整天整夜地做活,他自己呢,什么都不干,只顾着读书,这读书读书难道就能将肚子填饱了吗?说着好听是为了考取功名,将来让妻儿享福,可问题是在那之前,若非这位小姐赚钱养家的话,岂非夫妻二人早就饿死了,还谈什么考取功名,还说什么往后享福呢,连眼前都做不到的人,连让他写几个字卖点钱买点米都不肯的男人,为了面子让他生病的妻子还得忙碌的男人,他还配当女人的丈夫吗?”“我告诉你们,他不配,一个根本不负责的男人,将来就算功成名就了之后,恐怕也是个不敢担当的男人,这后面的戏文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这个男人除了有念书的头脑,其他的什么用处都没有。若我是这个小姐,就算嫁给一个整天在地里干活的庄稼汉,也不嫁给这么一个没担当的男人,一个没有能力养家糊口的男人,就不配娶什么媳妇。还有啊,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不屑嗟来之食,不攀附权贵,不依靠妻子娘家,可那位小姐的母亲每次来给他妻子送银子的时候,他会不知道吗?那个时候他若能够骨气地说一句,这银子我不要,那我倒还觉得他有点用处,可是呢,他装成不知道享用着妻子娘家的钱财,一边呢,却痛骂着妻子娘家父母太过势利,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哪家做父母的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这样的男人,若换成是我的话,早就甩他八百里之外了,还赚钱给他银子花,那是做梦。”安宁滔滔不绝地发表了这番言论之后,觉得有些口干了,赶紧喝了一杯凉白开,却见安青慧跟安青萍二人瞪大眼睛地看着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们二个,怎么这么看着四姐?”
“四姐,我觉得你的见解实在是太,太特别了,我怎么从来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呢,四姐,你的脑袋是不是跟我们长得不一样,为什么你就会看到这么多不同的地方?”安青萍那是太佩服安宁了,眼里都开始冒红星了。
“四姐,你接着说,接下来继续分析分析。”
“你难道不觉得四姐说得太过惊世骇俗了吗?”安宁觉得她刚才那番言论,本地姑娘的话,肯定会接受不了呢,没想到安青萍这个丫头倒是接收得快,看来单纯姑娘有单纯姑娘的好处,本身就是一张白纸嘛,自然就随着作画人怎么描绘了。
如此,她接受能力也就比那些原本就有很多想法的姑娘家要强得多了,显然安青慧就有点消化不良的意思,不过她没开口说出来,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琢磨着,琢磨着安宁说得究竟是不是有道理的。
而安宁呢,见安青萍能够接受,便继续说着她的看法了。
“那第三呢,最重要的是,这位小姐要学会掌控财权。你别看银子俗气,可银子这东西那是万万少不得的,别以为我们都是吃空气长大的,是人就得吃五谷杂粮,就得吃喝穿用,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可要满足这些要求,就得需要银子。所以呢,这位小姐太傻,将所有赚来的钱都花在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而将她自己呢熬出了病,熬成了黄脸婆,十年时间,将她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妪,美貌没了,身边钱财有没有,你说在那个男人见到了相府千金后,看到那个貌美如花,粉面桃花的女人后,他能不变心吗?”
“事实上,这个男人也确实变心了,他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身边娇妻儿女,那是过得有多么美就有多么美,可他的原配妻子呢,在家里天天啃着野菜,树皮根,朝不保夕,饿得面黄肌瘦,这是为了什么啊,要那么苦着自己,你说当初她要是留了银子给她自己,她需要过这样的日子吗?不用,所以她太傻了。那个男人呢,虽说最后回乡祭祖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原配妻子,可是他是怎么想起的,还不是那些乡亲们见到他了,他为了他的仕途也不能毁了他的好名声啊,如此,他跟家里的娇妻商量这事。”
“这里,你们仔细听台词了吗?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是说这个原配苦熬十年,时日不多,记住,是时日不多四个字才让那位相府千金如此大方,乐意做个贤妇,让出嫡妻的名分给原配,因为什么?因为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还怎么跟她争,这个没有钱财没有相貌也没有儿女的女人,有什么地方可以值得她争的,当然是乐意大方了,还能得一个好名声,又不妨碍她自己过日子,你说她还介意什么呢?”
“听四姐这么说,好像真是这样,看来这个女人真的太傻了,为了这个男人苦苦守着,最后只是苦了她自己一个人,还伤了父母的心。可惜啊,她到死恐怕都没看清楚这个男人,都没做个明白的人。”安青萍感叹道。
安宁呢,却摇头道:“你又没听细心了,错了,那位小姐临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可惜无法回到当初。就这六个字,就说明她已经看明白了,也想清楚了,只是晚了,没办法回头了,就算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她只能一意孤行地认为她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若她不用这个想法自欺欺人的话,恐怕连那十天,她都熬不下去。”
“四姐,没想到你看个戏文也看得那般仔细,你这脑袋也太厉害了,怎么能够记得那般清楚呢?”安青萍看着也就看了个大概,这些容易忽略过去的台词还真是不容易发现啊,这四姐是怎么发现的呢?
安宁呢,自然知晓安青萍好奇了,不过这个,她不可能告诉她,她怎么能告诉她,身为一个杀手,若是连细节部分都不注意的话,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没什么啊,我只是听力比你们二个啊,要好一些,所以呢,就听得更为清楚一些罢了。”安宁呢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借此糊弄了过去。
“原来是四姐的耳朵比我跟六姐要灵光啊。那四姐你说说看,以你灵敏的耳朵,你还听出什么我们听不出来的地方了吗?”安青萍好奇地歪着脑袋问着安宁。
安宁呢,笑了笑道。
“那就是得得出结论了啊,结论就是,这出戏告诉我们女人一个道理,那就是女人一定要珍爱自己,要对自己好,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话,那就不用期望着别人来珍惜你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身边有钱,独立自强,这样啊,万一男人变心了也不用恐慌,因为你还有退路可以走。”
“果然四姐的结论也是这般新鲜。”安青萍佩服道。
安宁呢,忽然眨着眼睛道:“那四姐说,如果还有更新鲜的发现呢?”
“真的吗?四姐,赶紧说说,说说啊。”一听这个,安青萍的兴趣立即就被勾起来了,她倒想听一听,这出戏里还有什么新鲜的。
安宁呢,却道:“这个啊,戏文里倒是没有说,是四姐我根据前前后后推断出来的。是这样的,你看这位小姐的父母家,家境不错,是当地的首富,对吧,这位小姐婚后呢,也多次得到母亲的银两支持,可是后来呢,这位秀才考取功名,娶了那位相府千金之后,你发现了没?那位原配的家境忽然一落千丈,各种麻烦都来了,不到一年光景就落得个家败人亡的场景,如此后来那位原配才会日子过得那般可怜兮兮的。”
“那只能说这位小姐的命苦呗,运气不好,家里生意失败了,父母出了意外,被土匪给害死了。”安青萍觉得这个没什么新鲜的啊。
安青慧呢,却听出点什么味道来了。“四姐,你该不会是想说,原配家中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那位秀才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