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呢,一道熟悉的音色从安宁的头顶传下来。
“宁儿你可真了解我,我还没走呢,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玉容歌这厮揭开了临竹院上方的瓦片,这会儿正朝着安宁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呢。
“玉容歌,你可真是出息了啊,往常做个无赖还不够,如今还做起了梁上君子了啊。”安宁没好气地瞪着玉容歌,房间里的几个丫鬟呢,见此自然十分识趣,一个个识相地退下去了。
玉容歌呢,轻飘飘地从屋顶上飞落安宁身侧,笑道:“梁上君子好歹也是君子嘛,宁儿,你这会儿不要生我气了,可好?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玉容歌从身侧拿出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出来,递送到安宁的面前来。
“怎么样?宁儿,这糖葫芦是不是又红又大?当然,这吃起来味道也很甜的,我已经尝过一串了,觉得好吃,所以给宁儿带了二串过来。”说话间,玉容歌已经将糖葫芦塞到了安宁的嘴边。
“宁儿,张口,吃一颗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你的心情就会变好了,相信我。”
“玉容歌,你将我当成三岁孩童哄呢,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赶紧给我走,我这会儿看见你可是什么胃口都没了。”安宁夺过玉容歌手中的两串糖葫芦放到一边,随后推着玉容歌走,玉容歌呢,却按着安宁的肩膀,让她坐着。
“等等,宁儿,我怎么觉得你脸上这里沾上什么东西了?”玉容歌忽然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安宁嘴角边上的位置道。
安宁呢,赶紧抬手摸了摸,随后盯着铜镜左右望了望。“玉容歌,哪有什么东西啊,什么都没有啊,你又在忽悠我。”气恼的安宁抬脚就要踹过去,玉容歌呢,立即伸手往安宁的嘴角一抹,然后将他手指上沾染的一颗饭粒递过去给安宁看。
“你瞧,宁儿,我可没忽悠你,你嘴角边真是沾了颗饭粒了。”安宁看着玉容歌指腹上的那颗饭粒,纳闷道:“怎么可能呢?明明刚才没有沾上什么饭粒过啊,若是有的话,青枝她们几个早该提醒我了啊。”安宁有些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玉容歌呢,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得逞的笑容。
当然是他眼疾手快,看到桌子上还留有一颗饭粒,赶紧趁此机会给安宁来了这么一手啊。不单单如此,他还煞有其事地说着。“宁儿,那肯定是她们几个没仔细看啊,不像我啊,宁儿脸上哪怕多了一点点灰尘,我也是看得出来的。”
“行了,别贫嘴了。这次就算你没有忽悠我,我也不太想看到你,你知道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可全跟你有关系,你说,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想起那么多不顺的事情,我的心情能好吗?”安宁语气里满是对玉容歌的不满,尤其是玉容歌惹来安青柔这个疯子,让她最为气愤,你说安青柔就这么便宜地死了,被皇上派人的人给收尸了,她呢,什么都没做,那么多怒火无处发泄,她能不气玉容歌吗?
这一切,可都是玉容歌的桃花债惹出来的,她这会儿可真要怀疑玉容歌是不是跟安青柔真有什么过往了,若不然,玉容歌真跟安青柔什么瓜葛都没有的话,安青柔也不至于疯狂到这个地步吧。
“玉容歌,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老实地告诉你,你真的跟安青柔什么关系都没有?”
“宁儿,你怎么又怀疑我了呢?上次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跟安青柔过去从未见过面,两次见面,宁儿你都在场啊,我可真的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宁儿你这么不相信我,我可真是太冤了,比窦娥都冤啊。”玉容歌也很纳闷的,他也不明白安青柔为何表现出一副跟他很有关系的样子,他明明从未跟她有过什么交涉啊,这也太奇怪了。
想不通的玉容歌,好看的双眉皱得死死的,而安宁呢,听玉容歌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都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一看他究竟有没有在撒谎,而结果呢,玉容歌显然说得是实话,安宁从玉容歌的眼睛里压根看不到说谎的迹象。
如此,倒是奇怪了。
“难道是安青柔认错人了吗?莫非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跟你长得很像很像?”安宁喃喃自语着,猜测着这种可能。
而玉容歌呢,一听安宁这话,顿时一震。“宁儿,有可能你说的是真的,你记得桃花村萧家那个发疯的女人吗?她可是说过,黑衣人抱走了一个孩子,莫非,莫非安青柔认识的那个所谓的我,其实是跟我一母双胞的兄弟?”
“这个,恐怕就只有安青柔自个儿知道了。可她眼下已经成了死人了,恐怕再也无法给你答案了。当然,我记得,上次她跟你还打过暗号的,叫什么凤凰山,龙凤佩。”安宁回忆道。
“对,没错,也许我该派人去凤凰山找找痕迹,也有可能真能找到当年那个孩子,那个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说话间,玉容歌的语气里带着几丝兴奋,几丝激动,顾不得什么,他竟是抱着安宁道:“宁儿,你说,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的,是不是?是不是?”
“若是安青柔真的认识另外一个你的话,这个可能性就非常大,那个孩子定然是还活在这个世间的。”安宁也不想打击玉容歌,听他的意思,安宁知道此时的玉容歌有多么渴望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因而她顺着玉容歌的意思说着,不管现在她生不生玉容歌的气,她都不忍心在这件事情上打击他。
而玉容歌呢,听到安宁这么说,眼里的笑意越发浓厚了。“宁儿说得对,那个孩子应该是活着的。我相信,那个孩子一定还活着,我父母在天有灵一定会护着那个孩子平安长大的,就像我这样,连我这样的都能遇见宁儿这么一个贵人,都能摆脱了二十年来的病痛,那么那个孩子也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嗯,会活得好好的,而且我会帮你的,帮你医好锦绣的疯病,到时候你一定能够找到那个孩子的。”鬼医出现在桃花村这一带,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引来各方关注的,到时候锦绣就藏不住了,所以此一时彼一时,该是好好地安排锦绣,给她医治疯病了。
而且,理由是现成的,安宁已经想好了,就说鬼医在桃花村行医期间碰到锦绣这个难题,觉得可以挑战她的医术便将锦绣带走了。
如此,安宁将这个提议跟玉容歌这么一说,玉容歌当场抱着宁儿飞转起来了。“我就知道宁儿最好了,宁儿,谢谢你,谢谢你。”
“玉容歌,你这个疯子,快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了。你可别自以为是,我这么做才不是为了你,我可没有原谅你,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涵儿,是为了涵儿,你听清楚了没有,玉容歌,快点放我下来。”
安宁没想到玉容歌一高兴起来竟然这么疯狂,她的头都快被他转晕了。
可玉容歌呢,那是乐坏了,顾不得什么,继续抱着安宁飞转着,直到他转够了,才将安宁抱落地面。
安宁呢,双脚一沾到地面,本想狠狠地踹玉容歌二脚,谁知道这厮竟然扑过来直接亲了她二口。
“宁儿,我好开心啊,谢谢你,宁儿,我好喜欢你啊。”开心过头的玉容歌,眼角眉梢止不住地流淌出笑意来,他心头上的那份喜悦之情,那份欢喜也随之爆发了。
安宁呢,听到玉容歌的表白,先是一愣,转而拼命地摇摇头。
这厮在说什么呢?什么喜欢她,她的耳朵出问题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她刚才应该是听错了才是。
可是不等她确定只是个误会,玉容歌再次抱着安宁狠狠地亲了一口。“宁儿,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的,喜欢到我的心都要发疯了。”再也无法压抑心意的玉容歌,将安宁揽入怀中,紧紧的,怜惜着。
而安宁呢,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他脑子发烧了吗?怎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玉容歌,你没事吧?”她抬手忽然搭上玉容歌的额头。“就算你忽然发现这个世人还有一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存在,你也不用这般疯狂吧,玉容歌。”
原来他的喜欢那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她以为他是开玩笑吗?
为什么每次无论他暗示也好,明示也罢,她就是不肯相信他的这份心意呢。
玉容歌觉得好挫败,一次又一次,他真的觉得让安宁意识到他的心意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宁儿,你真的以为我在开玩笑吗?”玉容歌的表情在忽然之间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了,而安宁忽然心情变得惶惶然了。
上次玉容歌也是这样,可是因为她逃离了,不曾给玉容歌说下去的机会,所以她避开了那时尴尬的场景。
而如今呢,她以为他是发现同胞兄弟的事情而乐得过头了,以为就像现代那样,朋友之间有欢喜的事情分享,也会开口说一句,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什么的,她以为这不过是表达一种喜悦之情的方式罢了,不代表其他什么意义的。
可是看到玉容歌这样,她的不安再次涌上了心头。
千万不要是,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玉容歌,你不可以喜欢上我的,我是一个无心之人,你若喜欢上我,只会是伤痛,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她可是从来没想过要跟一个古代男人谈感情的,她一直想着的不过是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了,她跟玉容歌之间的这场婚约也可以随之消失了。
到时候她还是自由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地之间,她依旧是那个自由飞翔的安宁。
她不想被任何一个男人捆绑住她的翅膀,不想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大宅门里,跟着那些妇人一样,一辈子相夫教子,到头来还要忍受红颜未老恩先断的悲催情景,还要跟着一大群莺莺燕燕争来争去,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不要,所以玉容歌,你千万不要说爱上她了。
可安宁越不想要听到的答案,这一次玉容歌竟是没有回避,竟是没有顺着安宁的想法配合她,没有笑着告诉她,宁儿,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