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了临竹院之时,安宁便吩咐秋水去查一下马匹发狂的原因,因而等到若水来的时候,秋水这个调查结果也到了。
如此,除了发现这位若水姑娘易容,擅长侦查之外,安宁从秋水的调查结果上还发现,这位若水姑娘还会用药。
没错,马匹之所以会发狂,那是因为马蹄被人用沾着乌头,附子,天南星还有麝香,石菖蒲所配置的兴奋药水给刺激的,如此兴奋药水一旦进入马儿的血液之中,那马儿自然会因此发狂,不断地向前冲去。
到此,安宁的怀疑那几乎是可以确定了,这位若水姑娘如此费尽心思地混进尚书府,又说了她命硬的命格,还在老太太那里给她安宁说了好话,一来就想亲近她安宁,这目标显然不要太过明显哦。
她,若水,如此行事,看来是冲着她安宁来的。
想着如此,安宁倒是耐着性子跟若水开始周旋了,她倒要看一看,这位若水姑娘混进尚书府,接近她是怀着什么目的的,她那个幕后主使者又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一直躲藏在暗处伤害玉容歌的人?会不会也是那个追着悠然山庄不放的那股势力呢?
怀着这样的问话,安宁跟若水说话的时候,自然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十二分的戒备。为此,她还在若水为她打抱不平,说老太太王氏偏心六小姐安青慧跟八小姐安青萍的时候,她还适时地表露出了她的恼怒。
让若水自以为计谋得逞,挑拨了她们的姐妹关系,如此往后她倒是可以从中渔翁得利了。
可这会儿得意的若水怎么都想不到,不过是初初一个照面,这位四小姐已经将她的身份给看穿了,甚至她的一切举动都在这位四小姐的掌控之下。
这安宁可是一直陪着她演戏呢,然她却丝毫不知情,还自以为她的计谋高明呢,却不知道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中,参观临竹院的时候,她眼中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采呢,可惜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若是看一眼的话,她倒是能够察觉点出什么,因为那一刻,安宁的嘴角那是浮现嘲讽的笑容。
她的眼神也是,满是讥讽的意思。
不过也正因为这位若水姑娘对她自个儿的易容之术,对她自个儿的计谋太过自信了,如此,也就注定了往后的失败。
当然,这是后话,先不提。
这会儿的安宁可正陪着这位若水姑娘好好地参观了一番临竹院,还有对面的落风轩呢,那是角角落落,完全是顺着若水的意思,让她瞧个够,瞧个清楚。
当然,除了有一个地方,她没带若水过去参观,那就是她的房间,玉容歌这厮正躺着的那个房间,她没有带若水进去瞧上一眼。
若水呢,看过了那么多地方,唯独这里,安宁没有带她进去,倒是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四小姐,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能进去看一看吗?”
“若水姑娘,抱歉啊,这个房间是我平日里睡觉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张桌子,一张榻,还有几把椅子而已,你若是想进去瞧一瞧呢,也行,不过,别失望了就好。”说着,安宁一副要带着若水进去瞧瞧的样子。
那若水呢,已经瞧过好多地方了,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眼下见安宁又是这副态度,便不想进去瞧了。
一个姑娘家睡觉的地方,在她看来,安宁能够这般大方让她进去瞧,显然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想着,她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今个儿都走得有些累了,这点心啊,好茶啊,该吃的我都吃了,该喝得呢我也喝了,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老太太那里去了,免得她老人家在祥和院担心我。”若水这会儿的心思其实是觉得这里没什么好查的了,她得换个地方去查查看,比如六小姐安青慧那里,或者八小姐安青萍那里,她可得借口上门探望得机会好好去看一看,希望到时候能有些收获才好。
安宁呢,知晓若水这是在临竹院没什么收获,想改其他地方看去了,也好,她也不阻拦她。
“那好吧,既然若水姑娘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留若水姑娘了,你慢走,我让红乔包些你爱吃的点心,你顺手一起带走吧。”说着,安宁吩咐红乔打包点心出来,送到了若水的手上。
若水呢,自是面上功夫做得足足得,那是又感激又欢喜的,带着安宁送的点心愉快地回祥和院去了。
而安宁呢,等到若水前脚一离开临竹院,她后脚就闯进了她自个儿的房间,直接一把将榻上躺着的玉容歌给拽了过来。
“玉容歌,你给我醒一醒,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啊,你怎么还没离开啊?”刚才得亏她演得好,若非她镇定,真让若水闯进来,看到玉容歌的话,那她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毕竟她跟玉容歌还没大婚呢,如此被人发现他这般睡在他房间里,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想歪的,因而安宁才气愤啊。玉容歌这厮,可差点要害她出丑了。
可安宁的这番气恼,在玉容歌看来,那是懵懵懂懂的,他一点不知情地揉了揉眼睛,茫然道:“宁儿,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吗?是谁,是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这就去找那个人算账去。”说着,玉容歌飞速下榻,一副要找那个人拼命的样子。
安宁呢,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吗,玉容歌。”
“宁儿,我一直在这儿呆得好好的,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惹宁儿心烦过,宁儿为什么还要生我的气啊。”玉容歌干脆装糊涂了。
“可我明明叮嘱过你,让你吃过饭之后,就赶紧离开这里的,你怎么又睡在我的榻上了。”安宁对于玉容歌这个习惯性占了她榻睡觉的毛病真是受不了,她非得让他改掉不可。“我可告诉你,往后你不许再进这个房间了,也不许再占了我的榻了。”
“宁儿,你别这样啊,我去了别处就没安全感啊,我总觉得别人想害我,不是想给我下毒,就是想行刺我,只有在宁儿这里才能让我安心地睡一觉,宁儿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就让我能够睡个安稳觉也好,不要这么做,好不好?”玉容歌挽着安宁的胳膊,一双桃花眼眸,水色盈盈地凝视着安宁,期望她能够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安宁呢,沉默了,一声不吭地,就那般地看着玉容歌,看得玉容歌又开口了。“要不然,我不占了你的榻,我睡地铺,睡在外间,都行,只要让我在你边上,随便一个位置都行,这样行不行,宁儿?”
“玉容歌,你的胆子就那么小吗?”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
“我还有好多大事没有完成,在这之前无论旁人怎么说我也好,我都想保住自己的命,哪怕宁儿你瞧不起我,说我懦弱,说我胆怯,也行。”玉容歌坦然地承认着他惜命的想法。
安宁呢,听到玉容歌这么说,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以玉容歌的自尊,他都能说出这番话来了,她还能拒绝吗?她忍心吗?
显然,她是不够狠心的了,因而顺着玉容歌的意思,将头点了下来。
“好吧,你要睡这儿就睡这儿,我将这个房间让给你就是了,我等会让人收拾收拾,我去别的房间住着就是了。”
“不要,宁儿。”她若是搬走了,他还睡在这儿干什么。
“玉容歌,你究竟想怎么样啊?”安宁气恼地瞪着玉容歌,她都搬走让给他了,他还阻拦她,他这是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宁儿,你若搬走了,我睡哪儿都是一样的。我之所以睡在这里,那是因为有宁儿在,有宁儿在,我才能睡得安心,如此,你搬走了,我还是照样睡不好的。”玉容歌将实话全说了,一点儿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安宁呢,真是头疼死了。
“玉容歌,你这是什么臭毛病啊,究竟是谁惯得你这副德行啊。头疼,真是头疼死了,我不管了,我先出去走一走。”这时的安宁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走出去的时候,她将刚刚收拾起来的东西,又一一地放回了原处。
那玉容歌呢,眼见得安宁气冲冲地走出去,他赶紧泡好了一杯茶水,讨好地拦住了安宁的去路。
“宁儿,喝口水,消消气,消消气。”安宁呢,看着玉容歌一副讨喜的模样,她那是又气又想笑。
“玉容歌,我忽然发现,你一天到晚好清闲的,你这一直呆在我这儿,你都不用出去做事的吗?”安宁接过玉容歌手中的茶杯,没好气地瞪着他道。
玉容歌呢,那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安宁的这番说辞,反正她说得是实话,他很干脆地承认了。“没错啊,我挂的本来就是个虚职,偶尔上个朝去报个到,然后就没我什么事了。我确实是清闲得很啊,因而我巴不得天天呆在宁儿这里呢。”皇上那人心思重,怎么可能给他挂个实职呢,给他挂个虚职,明面上应付应付太后娘娘也就是了。
安宁呢,听了玉容歌这话,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没事干就不会找点事情出来做做的吗?比如练练武功,学学才艺,再无聊的话,可以花钱去开个店铺什么的,这样可不就忙起来有事做了吗?”
“宁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某些人啊,希望我就坐吃等死,最好一无所成,什么事都不干,整天就游手好闲的,他们才能安心啊。若不然,我这一忙起来了,他们指不定就来找茬了。说不定还以为我在酝酿什么计划,如此,他们一不安心的话,我的麻烦就更大了。所以啊,我还是天天逗猫遛狗,呆在宁儿这里混吃等死好了,毕竟我这么说,那对某些人而言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玉容歌的这番话倒是让安宁陷入了沉思。
看来玉容歌确实过得挺惨的,平日里被人明里暗里的各种算计不说,他还得掩饰自个儿,不能露出他的才能来,他得做个纨绔子弟才能让某些人放心,这还真是一位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啥的主,遭遇比她更为凄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