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繁华的皇宫内一片敞亮,月光穿过镂空的雕花木窗落在宫壁上栩栩如辉,漾着清亮的光华。
“陛下今夜招谁侍寝?”内侍手中端着一个黄金所制托盘,上面整齐的放着一排玉石牌。
玉牌上刻着人名。
宋安嘴角微抖,拿起一块打量,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像古代皇帝那般翻牌子召人侍寝,这滋味还真是奇怪的很。
宋安便将随手拿起的玉牌递给内侍,便拿着书册躺在凤椅上自顾自的看。
虽然贞元现在是女帝当政,但并不是女尊国,基本男权都还在。换句话说,只要她一下台,便又是男尊女卑的时代了。而宋安也没有打算做这劳什子皇帝。宋安月还有个弟弟在,所以宋安已经打算让人去找失踪几年的太子回来继位。
宋安月实际上是个傀儡皇帝,宋安大约能猜测出来,这个草包女帝如今的狼藉名声全拜那个当朝皇叔之手。所谓的皇叔似乎想谋朝篡位,所以宫里的人她是不能信的,于此只能去宫外了。如果她没有在宋安月的身上重生的话,这江山早已易主了。
看了会书,宋安揉了揉紧绷的额头,起身朝芳华殿行去,身后跟着八个太监,十二个宫婢,手中提着灯笼。月下长廊,池塘荷花绽放,灯火阑珊,锦鲤跃起惊得池水波澜泛起,荷塘月色。这样一路欣赏皇宫中的夜景,还挺颇有一番韵味。
到了芳华殿,便有宫婢前来为她宽衣解带,只剩下亵衣亵裤,准备沐浴更衣。
两名宫婢将流苏帘幕拉开,宋安走进去,便见极大而奢华由蓝田玉所打造的浴池正飘着冉冉白烟,正上方是两个龙头,清泉至龙嘴中流进水池。
这浴池非常大,至少能容纳不下二十余人,宋安忍不住叹息一声,真是高贵奢华的工艺品。用玉石打造浴池,实在是铺张浪费,却毫不犹豫的跳进水池里。
水面上漾着粉色的花瓣,宋安用手在水中捧起一看,正是桃花。
宋安月本来长得十分美丽,皮肤白皙无暇仿若瓷器,与桃花相得益彰,反而愈发白嫩,桃花粉色,衬得她肌肤白里透红,而晶莹的水珠留在她的身上就好像出一朵沾着露水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浊青莲而不妖。
宋安靠着池壁,便有宫女上前来帮着擦拭按摩。
沈朝君到来之时,宫婢便行了礼,又道:“陛下正在沐浴。”
沈朝君冷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进去,而是笔直的站在原地等候,目光幽静。周身带着几分清冽的气质,便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也让人无法忽视,他似乎是个无论在何地都保持着那份超凡脱俗的气度。
明明五官长得并不是很打眼儿,但是拼凑起来却别有一番风情。
沈朝君身穿一袭淡紫色的玄衣,银丝滚边,衣摆处绣着蓝色浪花纹。淡灰色腰带嵌着一块绿色的玉石,腰间别着镂空飞鸟葡萄纹银香囊,看着好别致。
这一袭紫色穿在他身上,恐怕这世间在无人穿着能比他更好看了。
宋安穿着宽松的白袍赤着脚走了出来,看也未看伫立一旁的沈朝君一眼,直接坐在凤榻上。宫婢递来一杯水,宋安抿了一小口,这才将目光落在那紫衫男子身上。
这个时代的人真是有气质,正如眼前之人,儒雅中带着三分清冽的傲气。这应该是在那批人之前就进宫的罢,若非宋安月做了皇帝,这样的男人应该有所大作为才是,却不想竟被困在这后宫做了男妃,对他而言着实是耻辱,毫无尊严的。可他竟然不行礼,实在是藐视她这个女帝呢。
不过这样的人,她欣赏的很。
“你叫沈朝君?入宫三年?”宋安还有些小惊讶,入宫三年居然还敢这么狂,莫非连宋安月都没有征服他呢?这么清高之人,她也没有征服的打算,挑了挑眉不禁微微一笑。
“是。”沈朝君不冷不热的应了声,还真是惜字如金,也罢,宋安摇头。
“作为朕的男妃,你就这样站着?不应该过来侍候朕吗?”这样自尊心极强,却有点呆板的男子,宋安不禁生起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果然沈朝君变了脸色,眼底的寒意越来越冷,抿了抿唇甩袖转身就走。
宋安皱起眉头,没想到这沈朝君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当着女帝的面甩脾气?还真是反了他。
宋安站起身喝道:“给朕站住。”语气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气势,沈朝君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放在身前的手,握紧了拳头。
宋安负手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沈朝君,你入宫多年,似乎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吗?”
沈朝君皱紧眉头一语不发,沉默良久这才道:“臣知道了。”然后脚步沉重的走近宋安,颤抖的伸出白皙修长骨骼分明的手,似乎想要褪下宋安的亵衣,见此除了芳华殿守夜的宫婢外,其他的宫婢们也识相的退了出去,将朱漆大门关了上,顿时偌大的寝宫只剩下面带诡笑的宋安,和一片急促紧张又压制着愤怒的沈朝君。
静谧的寝宫,莫名有种奇怪的氛围萦绕着,宋安瞧着那逼近自己的手,一巴掌拍开了去。
沈朝君错愕的望着宋安转身走到凤榻上懒散的靠着,眼神慵懒的瞟了眼他笑道:“今夜朕叫你来不是为了侍寝,听说你古筝弹得不错,那就为朕弹奏一曲罢。”一旁伫立在角落的宫婢急忙将古筝抱了过来,放在正中央的玉石矮几上。
沈朝君惊诧的望了眼宋安,眼底煞是疑惑不解。
他入宫三年,女帝如何糜烂作乐如何残暴不仁都听闻过也见识过,在她的眼里后宫中的男子不过是玩物,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变着戏法去玩弄,从没有像今夜这般要求听曲子这等雅致之事。
果真是变了……吗?
不过不用侍寝,沈朝君还是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提步走到案几前双腿盘膝而坐,修长纤细的十指缓缓放在琴弦上,指尖轻轻拨动,如玉滚珠般的声音回荡在寝宫中,带着几缕空灵的回音,悠悠扬扬如泣如诉似在讲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仿佛时光一去不回头,曾经眷恋的人或事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宋安的目光愈发沉静起来,她想起周寒筠的时候心口还是有些难受。
这个男人是她大学毕业后认识的,他长得很俊朗,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可他却偏偏对她死缠烂打,交往几年稳定下来后订婚,这才没多久他就带着别的女人去开房。可想而知,她从前其实早已被他骗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