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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雀在后(2)

武林中偷师窃艺已是人所不齿,欺师灭祖更是学武之人的大忌,欧阳断听闻此事气得中风,声言与其子断绝关系。幽冥三剑见事已至此,也属自己教徒无方,便也不再追究。由于欧阳断一生行侠仗义,江湖中名声甚好,此子被惊走后也再无音讯,是以此事在江湖上流传不广。沈鸿飞去年曾听二师兄谈及此事,两人还感叹世事无常,不料今日在此遇见。

“原来是欧阳公子,失敬失敬。不知欧阳公子可认得谢梦得谢大侠?”沈鸿飞知道欧阳天石必是为剑谱而来,虽说并不知道当年将其惊走的高人是谁,但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故意有此一问。

欧阳天石脸色忽变,突然间身形暴起,折扇直点沈鸿飞的后脑!

沈鸿飞本就是要激得欧阳天石沉不住气,但却没料到他出手如此之快,不及转念折扇已点至脑后,当即一招“黄帝问道”,双膝弯曲,身子前倾。

故老相传,黄帝曾在崆峒山问道于广成子,此招便是由此得名,本是崆峒派“震山掌”的起手招数,乃是晚辈向长辈致敬所用。沈鸿飞武功精湛,懂得不拘一格的道理,此时活用于此,险险躲过折扇,但一阵劲风已扫得脑后火辣辣作痛。

他知对方身法奇快,不及回身,一记“依风问道”向欧阳天石扫去,同时身形急转,双掌翻飞,施展“震山掌”将欧阳天石裹在其中。

欧阳天石并不惊慌,只是微微冷笑,手中折扇左右轻点,将沈鸿飞的掌势化解。二十多招已过,沈鸿飞竟未碰到欧阳天石的衣角,而对方的杀气挥之不去,致使自己的行动也有所迟缓。沈鸿飞知道今日遇到大敌,心下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嘿”的一声,脸色已由红变黑。

何冲听到沈鸿飞吐气开声,便知道他要施展“排山掌”了,急令镖局众人:“大家退后!”众人当即四下散开,唯有趟子手小谢仿佛看傻了,站在近旁一动不动。何冲心下着急,但由于他和小谢中间正隔着沈鸿飞和欧阳天石,也是爱莫能助,只得大喊“小谢,快退下!”小谢仍似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沈鸿飞早已无暇查看周遭形势,当即双掌平推,排山掌力已压向欧阳天石,众人只觉二丈方圆内劲风压体,纷纷再次后退。随着排山掌力袭向欧阳天石,他所发出的杀气仿佛也被压散了许多。欧阳天石依旧仿佛没事人一般,一柄折扇忽快忽慢、伸缩不定,施展“灭魂剑法”,与沈鸿飞缠斗不休。

何冲本以为沈鸿飞已开始占到上风,不料见沈鸿飞的掌力却越来越弱,以沈鸿飞开碑裂石的掌力,居然不敢同欧阳天石的折扇相碰,心下大是奇怪。

其实沈鸿飞有苦自知,欧阳天石的杀气不是减弱了,而是逐渐转移到了折扇上,每次与他的折扇相碰,就感到一阵寒气直心脉,实在是不愿与他的折扇相碰。心下暗想,此人尚未出剑已是如此了得,今日恐怕大事休矣。

欧阳天石此时已稳占上风,只是尚未下杀手。他心下寻思:“沈鸿飞与无亲无故的无耳道人不同,既是中平镖局的总镖头,又是崆峒派白眉叟的三弟子,真要了结了他,就是和五大镖局、崆峒派都结下了梁子,自己此行一来是为了剑谱,二来另有重任,还是尽量不要多结仇家。”

想到此,他身形陡转,折扇上的杀气突然大盛,“灭魂剑”招式层出不穷,左掌按、拨、弹、挑,施展二十四路“绝魂剑”,招招不离沈鸿飞全身要穴,将沈鸿飞得连连倒退。

何冲和叶春常眼见沈鸿飞势危,一起上前夹击欧阳天石,无奈功夫相差甚多,不出数招便被其击倒。只是欧阳天石志在剑谱,不愿多生事端,并未取二人性命。

片刻之间,欧阳天石已把沈鸿飞到墙边,他见沈鸿飞再无退路,左手一记“绝处无生”,连削沈鸿飞的面门、咽喉和左右双肩,沈鸿飞一时看不清来势,只得举双掌格挡。便在此时,欧阳天石的折扇上杀气忽消,已由“灭魂剑”变为“追魂剑”,一记“追魂夺命”直点沈鸿飞胸前的“膻中穴”,沈鸿飞猝不及防他剑法忽变,再想格挡已然不及,欧阳天石的折扇已到胸前。

“膻中穴”为人身要穴之一,欧阳天石不想取沈鸿飞性命,便想将其点倒,之后再取走剑谱。只是,欧阳天石忘记了一件事:沈鸿飞是崆峒派白眉叟的弟子。

崆峒派本以剑术见长,白眉叟更是方外五大神剑之一,大弟子云鸿雁、二弟子展鸿途皆是剑术名家,沈鸿飞虽号称“三山掌”,又怎么会不练剑呢?

就在折扇将到未到之际,欧阳天石只见眼前剑光一闪,沈鸿飞已出剑!

沈鸿飞双掌已然举起,剑何在?

在袖中!

袖中剑!

剑已至欧阳天石眉心!

欧阳天石不料沈鸿飞还有此一招,霎时变了脸色,左手“绝处无生”立即变为“绝处逢生”,“叮”的一声将剑隔开,右手的折扇失了准头,点在沈鸿飞“膻中穴”的旁边。

沈鸿飞虽未被点中要穴,但这一下也着实不轻,只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欧阳天石此时已借机跃开,低头看左掌已是鲜血淋漓,掌心被沈鸿飞的袖中剑划了一道二寸多长的口子。虽说只是皮肉之伤,但已惹得欧阳天石大怒,他嘿嘿冷笑道:“好!好一记飞龙剑!既然如此,也请沈大镖头见识见识我的剑吧!”

沈鸿飞心下叫苦,崆峒派多用飞龙剑,只是大小尺寸各有不同,剑法变化也自各异。沈鸿飞虽以掌力见长,但剑法上也曾跟白眉叟下过苦功,他这一记“毒龙出洞”已修习多年,乃是防身保命的绝招,不料只在对方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心想此番休矣。

欧阳天石已打定主意,要将镖局及客栈中的一干人等全部毙于剑底,以免走漏风声,当下并不多言,手按腰间准备拔剑。

就在欧阳天石的右手刚刚按到腰间之时,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也就在此时,在他身后傻傻站着的小谢忽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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