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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雨之夜

傍晚的雨天,我和那个红发少女相遇了。并且邀请她进到我家中。

………………………………………………

“你冷吗?稍等一下,我去拿毛巾来”。

我对衣服湿透的少女说到。

少女正安静的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嗯……谢谢”。

少女这样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稍微有些安心,本来,来到陌生人的家中,我还以为她会很害怕的。

“我拿来了毛巾,赶紧擦一下吧”。我递给少女一条毛巾。

趁着少女擦拭蓬乱的红发时,我问到,“为何你刚才这样说呢,说自己没有家什么的?”

老实说我对少女刚才的话感到很困惑,那个本应十分可爱的脸上却露出如此迷惘的表情,也让我觉得十分痛心。而且,我在这个少女身上,总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出人意料,少女在擦干了自己美丽的红色长发后,将长发往后一扬,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般,带着些傲气与生硬说道:“你说什么?哦,刚才那个啊,无视就好。”

少女无视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的我,站起身来,仔细环视了我家的客厅。“真是个简朴的房间呢,和从外面看起来一样,整间房子都是非常不起眼呢,真是太好了”,少女低声说到。

刚才这个是对我家房屋的夸奖吗?

“我叫苏菲亚(Suphia),你呢?”少女突然扭过头来向我问到。

“那个,我叫游,游飞,明游飞。”带着慌乱,我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女孩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是个怕生的孩子,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外向性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概是看出了我脸上的困惑,名叫苏菲亚的红发女孩大方的向我摆手,“不要那种表情了,我啊,可是很害怕淋雨的,淋雨之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人变得非常迟钝,还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你刚才看到那样的我,也不用太介意啦。

有人会说自己没家吗?

虽然是这样牵强的解释,但是她这样说完之后,我的困惑还是消失了不少。淋雨之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女孩和我一样也是会对雨水感到敏感的体质吗?

“那么”,少女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拉回。“游飞,谢谢你。”

此情此景,听到这句话还真是让我感到吃惊呢。

“没关系,你不是已经道过谢了吗?”

“不,说声谢谢是应该的,而且这也不是为你给我伞和毛巾的事表示感谢。如你所见,我啊,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所以啊,我要在这里叨扰几天,几天就好。”

几天,是多少天?我有些石化。

少女无视了我的存在,“叫我苏菲亚就好,谢谢你的慷慨,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以不容置辩的大方语气说到。

“谢谢你,游飞,如你所见,我的衣服还是湿的,你看该怎么办呢?”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也是湿漉漉的。我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卧室,拿出两套自己的衣服,然后回到客厅,扔给了少女一套。

“什么啊,这就是对淑女的态度吗?”少女一边抱怨着,一边提着衣服和毛巾走进了我的卧室,从里面把门反锁起来。“淑女换衣服时就请你稍微在外等一下吧。”

看来她已经忘了这是谁家了。

“十分可疑呢,这个女孩。”

无奈,我家还有一间书房,我就这样边叹气边进书房去换衣服。

卧室里,名叫苏菲亚的红发少女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身体。

“真是的,偏偏碰上了下雨天,不过,还好是下雨天”,苏菲亚微微一笑。

“暂时就躲在这里吧,这家的傻小子貌似是很好骗的热心肠呢。说起来,这里是旧城区呢,哼哼,是当年的遗迹呢。”

“旧城区里和这栋房子一样不起眼的房屋太多了,那个人只能在尽量不让人察觉的情况下缓慢搜索,等到察觉到这里的时候怎么也得一两个月之后呢,在那之前,我早就……呵呵呵”女孩自言自语道。

…………………………

等我换完衣服从书房走出之后,少女已经坐在客厅里了。我的运动服对她来说太大了,少女就如同身上包裹了一层壳。

“什么啊,一直盯着人家看,还好心的请人家回家,原来是个色鬼,想对

人家做H的事!”

哈?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话语弄得面红耳赤,“才不会那样呢!”我抗议到。

我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少女身上,果然,这张脸比起刚才湿淋淋的样子,显得更加可爱了。

“喂,游飞!”少女的声音再次把我从思考中拉回。

“嗯?怎么了?”我问到。

“游飞,你家里的其他人呢?”

这个可真是个不得了的问题呢,女孩把我一直想忽视的事情,就这样平平常常地问了出来。

“其他人吗?”她应该是看到我卧室床边的那张照片了吧,两个陌生人和幼时的我。

其他人吗?我犹豫着。“现在的我并没有家人”。

我从口中说出这样悲切的话语。

红发少女好像意识到了刚才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她有些愧疚地说道。

“没什么,这种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是的,我没有与家人一起生活的记忆。别人问起我的父母时,我也只能摇摇头。

我的童年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从八岁时,我就一直待在那里,对于八岁之前的事,我没有一丝记忆,包括对被称为父母的那两人。听院长说,似乎我是某个重大事故的幸存者,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大部分也都和我一样。

16岁那年,我到了离开孤儿院的年龄。某天,院长把她一直替我保存的父母的遗产和抚恤金还给了我。我就这样离开了孤儿院,离开了照料我八年的院长,搬到了父母给我留下这栋房子里住下。

虽然是间二层小楼,不过,八九年左右的荒废,这栋房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色泽,成为旧城区暗灰色建筑中的一员。父母留给我的,除了遗产外,就只有这张照片了。

我沉浸在过去无言的痛苦中,忘记了身边的这位少女。直到客厅里挂钟“铛铛”地响起了晚上八点的钟声,我才清醒过来。

红发少女,就这样保持着半小时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我的身边。

“游飞,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哦。”

红发的少女有些吞吞吐吐。

的确是这样,我的额头上还有些许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想来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呐,苏菲亚”,我用女孩告诉我的名字这样称呼她道。

“为何你会说自己没有家呢,难不成你也没有家人吗?”

我把心里的困惑直接说了出来。不过少女的回答,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苏菲亚歪着头,用天真烂漫的表情回答道,“家人,是什么啊?”

我的心因为这句话又变得沉重起来。是啊,家人这样的,到底是什么啊?

我住在孤儿院的这八年间,父母的朋友偶尔也来看望过他们友人的遗孤。不外乎是些鼓励我的话语。大概是害怕我伤心,他们,从来没有提到过我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面对苏菲亚的不算回答的回答,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所谓家人,到底是什么。

“苏菲亚从一开始就没有家人哦。”

少女的这句话,又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苏菲亚,没有家人的话你不会觉得痛苦或者孤独吗?”

仿佛多年的老朋友般,我和苏菲亚畅谈了起来。

“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家人,所以不知道没有家人的痛苦和孤独,那么,游飞你知道吗?”

“我,该怎么说呢,算是知道吧。我不是和苏菲亚说过吗,我和苏菲亚有些相似,并没有家人。”

“嗯,也是呢。那么,游飞觉得现在快乐吗?”

快乐?对于少女的跳跃性思维,我很明显跟不上。

“大概,吧”。我犹豫着。我一个人过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感觉不到快乐了。

对于我的回答,苏菲亚感到难以理解。“游飞一个人生活,那就是非常自由的吧,自由,不好吗?我可是非常喜欢自由的。”

自由吗?我在心里想到。

为了缓和悲伤的气氛,我决心换个话题,对于面前的少女,我心里还有很多疑惑想要问清楚。

“苏菲亚,为什么一开始你会被淋湿成那样啊?”

“啊?哈哈?”苏菲亚有些呆滞的笑着。

“没什么,只是离开那地方时忘记了带伞,所以……”

“那么,你说的自己讨厌下雨一淋雨就差不多会变成另一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是特殊体质吗?”

“啊,哈哈哈哈”。像是要赶紧糊弄过去般,苏菲亚急忙点头,“嗯,我就是特殊体质,淋雨什么的,想想就感到难受啊。”

“哦?苏菲亚这点和我很像哦。我也不喜欢淋雨。全身湿漉漉的的确非常难受。不过游泳什么的我还是没问题的。”

面前的女孩像是有些闹别扭般。

“什么啊,我还以为游飞和我一样呢。我啊,不喜欢淋雨也不喜欢游泳,我最讨厌湿淋淋的感觉了。”

“哈哈”,我挠着头苦笑地说道,“还真是异常的过敏体质呢。”

“苏菲亚的家人也和苏菲亚一样是过敏体质吗?”我不相信女孩说的自己没有家人的话,于是试探性的问到。

“什么啊,我不是说过自己没有家人嘛。”

“哦,抱歉,问了不该问的呢。那么一开始你住哪呢?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个”,面前的少女停顿了片刻,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一个非常大的房子,我原先就住在那里。”

“但是”,少女低下了头。“那里现在已经不要我了,我被赶出来了。”

是吗?意识到再这样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明确的答案,关键的地方她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我停止了问讯。

“苏菲亚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做饭,不过我做不出什么好吃的就是了。”

“不要,我想要休息。”少女边说边有些造作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睡哪里呢,游飞?”

“我家有两层,二楼的几间屋子也都有床铺。不介意的话我稍微整理一下,你就睡那里吧。”

“苏菲亚想住哪一间?二楼可是有三间空房呢。”

“那就走廊最里面那间好了。”

“嗯,是我的卧室上面的那一间啊,好的,请稍等片刻。“

“嗯,麻烦你了。”少女忽然调皮的向我行礼。

“哈哈,没什么。只是住几天的话我不介意的。”

“什么啊,刚想向你表示感谢的,小气鬼!”女孩闹起了别扭,把脸扭了过去。

唉,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女孩散发着一股巨大的神秘感。

“苏菲亚,我现在要收拾房间,很快的,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浴室就是客厅最里面那一间。”

“额,我可是过敏体质啊”。少女的声音里有些不情愿。

“但是只是洗澡应该是没问题的吧,里面也有毛巾和吹风机,可以很快吹干的”。

似乎是考虑到我的好意无法拒绝,女孩别扭地走向浴室。

“可不许偷看!”她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满脸无奈,摇了摇头走向二楼。开始收拾女孩住的房间。

好了,我把女孩挑选的房间收拾好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在我不在这里的八年中,有好几年这个家一直是出租给别人住的。院长把出租房屋得来的钱全部替我存了起来,并在那天一起交给我。

“游飞,不可以哭哦。男孩子哭的话就不帅气了呢”。

我仿佛又看到了,某年的一天下午,院长一边轻拍着我的头,一边帮我擦眼泪的情景。

等放假了再回去看看吧,看看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看看那个养育我八年的人。

……

与此同时,浴室里,红发的少女任由热水落下,身体却不曾沾湿丝毫。“老实说,我可最讨厌这东西了”。仿佛又换了一个人般,少女脸上流露着和她可爱面容完全不协调的厌恶表情。

“嘛,些许的糊弄总归是必要的”。少女说完后关掉了淋雨,推开了浴室的门。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缓慢地走下客厅。红发的少女已经从浴室出来,安静的在客厅坐着。

“呦,苏菲亚,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是吗?”苏菲亚兴高采烈地说道,“那我现在就可以上去吗?”

“可以是可以。不吃饭真的没问题吗?”我再次问到。

“我之前说过了吧。感谢您的好意,这间房的主人,您从淋雨的灾厄中送我雨伞,又好心的答应我无理的要求为我准备房间,您为我做的种种,感谢不尽!”

少女边说边要楼上走。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着。

“哦,忘了一件事”,少女从楼梯上回过头来,“祝你晚安哦,游飞。”

“晚安。”我回答道。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呢,虽然性格有些恶劣而且有些神经质,不过心眼不坏呢。我在心里想到。

那么,去做饭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已经晚上九点了,吃完饭早些休息吧。

说完,我转身进了厨房。

楼上,苏菲亚正透过二楼走廊上的窗户,凝望着亮舞的中心,“亮舞电子城”。雨还在星星点点的下着。

电子城下,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十几个打扮怪异的黑衣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还没找到吗?”“电子城周围都找了,没有。”

“可恶!录像也被它毁掉了,这样的话……”

“总之先回去报告吧”。“没办法了,走!”全身被淋的湿透的黑衣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电子城里。

电子城最高处,顶楼。硕大的房间里,除了一个憔悴的老人外再无他人,

“是吗?今天就这样吧,下雨天它也跑不了多远的。”老人挂了电话。

他从窗户中向着旧城区望去。

“但愿,来得及”。

老人说完这句后,拉起了厚重的窗帘,房间里顿时变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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