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购网改变了市场整个实体经济的格局,当然也带动第三方产业的发展,以日新月异的速度进入多数人的生活。“网上购物”成为了出现频率最高的新兴词汇。
然而,也谱出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因为它的便捷新鲜,很多自控力不强的人沉溺网上购物的满足感,导致一些偏激的群体怨声载道。
比如,购购网高管经常收到一些恐吓物,有时候是血淋淋的姨妈巾或者动物的破碎的肢体或肝脏……
我已经连续三次收到了涂满鲜血的巫毒娃娃。娃娃睁着纯黑眼睛,带着诡异的微笑,似乎刚才地狱里爬上来,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赶快关闭购购网,否则我会求生不得。”落款,巴不得你死的人,笔记歪歪斜斜,似乎是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的人。
没有任何线索,警察局也不会受理这类恐吓事件,连备案都只是走个程式化的流程。从警察局出来,我下意识遮挡住摄入眼珠的日光。
“小苏总,不要担心,估计是同行见不得我们发展这么好。”
我无意识颤了一下,没有回话。
如果事情只那么简单就好,可老觉得事情没有完结,似乎身边已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伤人。
坐在副驾座上,下属突然漫不经心得问了一句:“刚才我们出分局的时,那个矮个子警官对着我们笑,让人心里发毛啊。”
我其实也有留意到,下电梯的时候,那人皮笑肉不笑,目光深长,充满着嘲弄与戏谑。难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那警察真的暗藏歹意吗?
工作越发忙碌。
临近夏末,滂沱的暴雨稀里哗啦冲刷着北京城。
我小憩,望着瓢泼如帘的包雨珠分了神。早上爸妈打电话过来,跟我道生日祝福,我这才记起,原来我已虚岁28了。
认识傅知靖快7年了。
从大三开始,到现在毕业4年。其实真正相处的时光,不到一年。
只是刚开始的偶遇太多,最终的纠缠太多,才产生了相识一世的错觉。
电话铃声铃铃响起。
似乎像是心灵感应般,“傅知靖”三个字在屏幕悦动。我心似乎在那刹那停止了呼吸,摁下了接听键。
“阿见,最近还好吗?”他的声音放佛自虚空传来,飘渺又遥远。
我很没出息得湿了眼眶。这是半年来,我们第一次联系。平时,他低调,从不出现在任何媒介之上,而我,早不消费自己的,为购购网进行品牌宣传了。
彼此,似乎就像断了联系。不知道,世界的角落里还有个他。
“挺好的。”我回答。没有反问他过得好不好,我恶毒地希望他不要过得好,至少——在偶尔想起苏见这个人物时,会心疼会伤怀!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面谈。”
“不必了。”
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呢?我道行浅,做不到淡定自如,更装不了一切都没发生过。
“阿见,给我半个小时。如果你今天加班,那我在停车场等你。”
“傅总可以吃你们公司的闲饭,可购购网现在可养不起我这样的闲人。”我略带讽刺地说。
可傅知靖的耐心似乎是无穷尽,他继续好脾气地道,我在大堂等你。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我决然地拒绝。
“我一直没同意分手,只是想让我们冷静一下。”
我沉默。正要挂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句温情脉脉的:“生日快乐。”
心突然就被融化成一滩奶油,泛着柔柔的光泽。
我憎恨自己的不争气,竟然没有拒绝。
晚上拖拖踏踏,熬到了十点多,其实工作早忙完了。
他应该早走了吧,或者,那句等待的话只是说说而已。我忐忑地拿起披肩,走下了电梯。
平日人来人往的大堂早空荡清冷,只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而保安似乎也在打盹。
傅知靖本在看杂志,颀长而挺拔的身躯让他如贵族般优雅,似乎感知到我的到来,他抬眸微笑。
另外一人隔他不远,16开的报纸埋住了他整个身子,那架势也似乎在等人。
“累不累,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他很自然地接过我的包。
似乎两人从没有分开过,关系看上去依然那般融洽。
我又些生硬地回复:“不用了。我今天想早点回去。”想想也知道苍白的脸庞配上这样别扭的微笑是多么难看。
傅知靖一黯,道,“那我送你吧。”
“我自己开车。”
“那我来开车。”他半拥着我往外走。挣扎一番,可身体却念旧,于是并肩一起走着。
“我不是早就叫你把购购网关掉吗?”嘶哑难听的声音在大堂内突兀响起。还没来得反应,突然,一股大力气把我推向了前,我转身,拿着报纸的那人正举着匕首,狰狞地笑着。
那张恐怖的脸就是日前在分局所见的警察。
匕首的血,滴滴落在倒地的傅知靖背上。
在纯白的衬衫上,绽开了一朵朵显目的花。
触目惊心。
我茫然不知所措。
那人越走越近,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空缓缓割裂了凝滞的空气。
“阿见,快走。”傅知靖嘶吼着,如绝望的困兽一般。
回过神来,眸子逐渐清明,心疼不已,可我知道此时不该婆妈,因开歹徒,知靖生存的可能性更大。
我冲入了斑斓的夜色之中。
不远处停车场保安逡巡,我像抓住了救命浮草。
我绝望地呐喊。
回头匆匆一瞥,傅知靖微薄渐逝的微笑,好像如风中穿梭的声音。
漫过了遥远的时空,朦胧又清晰。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