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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特的银狼少年

我叫泰利斯。斯沃,我身边的这个大家伙是我的孪生兄弟,泰利斯。比格。弗莱西,不要奇怪他与我的外形是如此的不同,因为他是个比格沃尔夫。我看见他转头冲我笑了一下,他虽然不明白我的很多事情,可是却知道我需要什么。他高大强壮,即使是一个虎人,甚至狮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却无怨无悔的成为我的座骑。这是所有比格沃尔夫注定的命运,但是我们的关系和人类的那些骑士与战马的关系不同。我们血肉相连,心灵相通,在比格。弗莱西的身上,我不需要训练就比那些训练已久的人类骑士强悍,更不用提那些垃圾一样的道格族半人马骑兵了。

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按照人类的算法我还是孩子,可是在沃尔夫一族中,十五岁已经是可以结婚产子的岁数了,不过通常来说沃尔夫们还是会等到成年礼之后才会这样。虽然村子里那些活泼的沃尔夫少女成天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可是我宁可到村边练习骑术和刀法,或者找公用的人族奴隶学习人族的语言和文字,这些奇妙的知识远远的比那些可爱的少女更加让我迷恋。十五年来,一个奇怪的梦始终陪伴着我。在梦中,无尽的黑暗和光明交织着在无边的迷雾中纠缠和翻滚,我似乎看见了一个模糊的面孔,似乎是我又似乎不是我,那里有无数的我,狂暴的、沉静的、残酷的、仁爱的,无数的我重叠在一起,又重生了一个年轻的沃尔夫。那是我么?我不知道到底梦中的自己还是现实的自己是真实的,然而我实实在在的发现了自己与其他沃尔夫人的不同。

和别的同伴相比,我的目光更锐利,听觉更敏锐,力量更大,速度更快。在练习的时候,还有一股热力在我的身体里流动,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它的缘故,我十岁的时候,村子里面就没有孩子可以打赢我了,一年前我还打赢了在现在村子里唯一的狼骑士乔纳森。无论是骑战还是步战,甚至是比格们的对决,他都一败涂地。那是自然,我自从骑上弗莱西后就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作了几十年的骑士一般,更何况当这热气在体内流动的时候,血脉相通的我们气息相联。

“闪光,闪光!”忽然,一个沃尔夫少年大叫着向我跑来。闪光是我的绰号,由于我和我的兄弟在战斗中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所以村里的孩子们私下给我起了闪光的绰号。因为我还没有到十八岁,所以这个绰号只是在好友之间流传,等我成年之后,长老才会正式的把这个绰号赐予我。

“马利诺,干嘛跑的这么急?”我眉头一皱,不快的问道。狼骑士的基本要求就是冷静、平静、安静,当初乔纳森教导我们这些孩子们的时候就反复交待过,可是这个家伙总是毛毛糙糙的。

“丁,丁格尔大哥回来了!”粗心的马利诺压跟就没有注意到我眼中的不快,大声的说道:“快回去,丁格尔大哥回来了!”

“啊?哥哥回来了?”我一听,大喜过望。我有六个哥哥,一个在十岁前就夭折了,一个在半兽人荒原上死于人类的偷袭,还有两个阵亡在和北方野蛮人的战斗中。大哥帕潘斯和父亲现在一起效力于族长沃尔夫。锋利的狼人大军,在伟大的莱茵。哈特国王统帅下正在北方与那些野蛮人战斗,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村子里面都是些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此时在神殿学习成为祭祀的二哥丁格尔回来,几乎可以算是一件大喜事了。

“弗莱西,快走!”我一翻身跃上弗莱西,大喝一声冲了出去,忽然听到背后马利诺的惨叫:“别扔下我,带上我!”

“混小子!”我叹了口气,弗莱西调转过去,一跃跳到马利诺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啊呜”一声咬住马利诺的颈花皮,叼了起来,迅速的向村子跑去。

“啊!该死的弗莱西,放下我!”马利诺无力的垂着四肢,愤怒的大喊大叫:“哎呀,疼死我了!”

我没睬他,叼住颈花皮有什么疼的,我小的时候还不经常被老头子拎着颈花皮甩来甩去,也没见有多疼?

“哥哥!”我一路冲进村子,惹得一路上鸡飞狗跳,甚至把一个狗头人吓得瘫倒在地。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大的沃尔夫青年,身穿战神祭祀的红袍如青松般挺拔的站在召集钟的边上。

“哥哥!”我不待弗莱西停下来,急不可待的从他身上一跃而起,从空中扑进那个青年的怀里。

“哈哈,这不是我的小斯沃么?”丁格尔哥哥用力的搂住我,使劲的拍着我的肩膀:“长的这么高了,嗯,这么强壮的胸脯和手臂。你一定是贝叶斯特最强壮的少年了!”

只听背后“扑通”一声,马利诺一边“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悻悻的说道:“何止贝叶斯特啊,这附近十几个村子,谁不知道闪光斯沃的大名啊!”

我恶狠狠的瞪着马利诺说道:“怎么,你不服气么?”

马利诺吓了一跳,连忙分辩道:“服气,服气,您是咱们的老大啊,我怎么能不服气啊?”

“老大?”丁格尔显然离家太久,完全不知道我的情况,此时饶有兴致问道:“是不是依照战神的意志啊?我看小斯沃也没那么厉害么,没人想把这个老大赶下去么?”

“没那么厉害?”马利诺嘀咕道:“连乔纳森都被斯沃打的爬不起来,这附近的孩子谁敢惹他啊!”

“赫赫。”丁格尔哥哥满意的看看我,笑道:“不错,不愧是坦帕斯的子孙。还有几年就是你的成年礼了,打算进骑兵团么?”

“是啊!”我兴奋起来:“乔纳森哥哥说了,等我完了成年礼,就引荐我进利爪骑兵团。”

“对啊,对啊,乔纳森还说了,老大也许不到二十五岁就会被册封为比格骑士呢!”马利诺骄傲的宣布,似乎我的荣耀也是他的光荣一般。

“哥哥,您怎么回来了?”我不习惯当面被人如此夸赞,转过话题问道:“我记得你还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是巡礼者呢,这次怎么就穿上了祭祀的红袍了?”

“是啊,我今年春天才通过大祭祀团的测试的,于是就披上了这身红袍!”丁格尔哥哥得意的大尾巴甩来甩去:“我现在正在考虑是成为追随者还是继续成为神殿祭祀呢!”

“是么?”我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神殿祭祀最终的目标是成为大祭祀团成员,这些人是比蒙王国中最接近神的人,他们的权利极大,甚至可以影响到国王的废立。而追随者多半会追随强大的战士,用自己的神术协助他们实现战神认可的理想。这些人多数会成为当权者权力圈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丁格尔眼珠一转,***着我头上柔顺的银发笑着说道:“小斯沃好好努力哦,兴许我会成为小斯沃的追随者哦!”这话乍听之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如果我成为比格骑士的话,拥有自己的侍从和追随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俗话说,上阵父子兵,那时候,还有谁比丁格尔哥哥更适合成为我的追随者呢?比蒙族中,血亲的关系是极为紧密的,人类那种兄弟阖墙的事情决不会发生。即使有争端,闹到决斗的份上,也不会影响相互的情谊,如果决斗是公平的,也不会有复仇者出现。胜利者会承受死者所有的负担和义务,并如同照顾自己的子女一样抚养大失败者的后代。因此,战场上可以把后背放心的交给自己的兄弟父子,绝对不用担心被抛弃或者背叛。

说话间,丁格尔神色转为凝重,正色道:“斯沃,我这次出来其实是有目的的。”说着拉着我在树下坐定,马利诺也跟着坐下来,只有弗莱西百无聊赖的躺在屋角晒着太阳。

“斯沃,你们这些年有没有组织巡逻队进入半兽人荒原?”

我点点头道:“我大前年就跟着村里的自卫队巡逻了,只是成年的战士都被征调了,所以不敢太深入荒原。”

“是啊,自从去年波尔多大哥打仗去了之后,都是老大带我们去巡逻的。”

沃尔夫族的男子除了打猎基本上是不从事生产的,生产是由妇女和道格族负责的,男人的责任就是保护村子的安宁,还有就是参加战争,为本族争取利益。这些年,和北方野蛮人的战争规模越来越大,如同贝叶斯特这样的小村庄,成年男子几乎都被抽光了。现在的自卫队成员都是一些半大孩子,战斗力可想而知。

看来丁格尔对目前村庄的状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面露忧色说道:“长老会和大祭祀团得到消息说,开春以来,半兽人荒原上的半兽人们过于活跃了。长老们很担忧,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缘故。”他顿一顿说道:“我必须尽可能多的了解边境地区的状况,并向长老院报告。”

“咳,不就是那帮怯懦的半兽人么?”马利诺大大咧咧的笑道:“他们不敢到贝叶斯特来捣乱,你到村子西边看看,老大把砍下的半兽人的脑袋堆成一个小山丘,现在那些半兽人都远远的绕开贝叶斯特!”半兽人是半兽人荒原特有的种族,没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大家只知道他们肮脏、残忍、邪恶(这一点是比蒙人和人类少数相同的观点之一)、怯懦,但是当他们有足够的数量的时候也会变得非常勇敢。他们是小偷、强盗和绑架者,无耻的人类会从他们手中收购矿产、皮毛、比蒙奴隶和比蒙皮!是的,这些残忍的强盗,把死去的比蒙人剥皮,高价出售,这正是让比蒙族对他们深恶痛绝的缘故之一。

“好了!”我不快的制止了马利诺的吹嘘,这件事虽然是我所作的,不但有效而且也是得到战神赞赏的行为,可是我内心中总是隐约感到一种厌恶。我转过头对丁格尔哥哥说到:“哥哥,你来对了,长老院的消息是正确的。”

“前年我们遭遇半兽人十六次,砍下了大约九十多个半兽人的脑袋,”我仔细回忆这两年巡逻的情况:“去年也差不多,我们和半兽人发生了大约二十次战斗,砍了七十多个脑袋。”去年村子里最后一批年轻人被征召了,所以巡逻队里面只剩下十六岁以下的沃尔夫少年们,战斗效率降低不少。“今年仅仅到现在,我们就遇到了超过二十次半兽人,最大的一群超过两百,”我沉重的说:“这一带能打仗的都走了,现在的自卫队全都是孩子了,艾玛大妈的两个小子都死了,索伦家的山姆也死了,他才十二岁。”

话题沉重起来,马利诺也不再嬉皮笑脸了,闷声开口道:“我们村还算好的,北边的斐加力村,死了超过十个孩子了!”

丁格尔久久的不发一言,终于,叹了口气:“莱茵。哈特陛下的战争持续的太久了!”

原来,莱茵。哈特陛下与北方野蛮人的战争已经持续将近十年了。虽然我们总是捷报频传,可是无论比蒙大军夺取了多少地方,入冬之后,准保丢的干干净净。据说陛下采用的战略叫做放血战略,声称要让野蛮人把血流尽。然而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到现在为止,野蛮人还没有血竭的迹象,反而比蒙诸族却开始贫血了。

大量征集的仆从各族士兵,在寒冷的北方如同苍蝇一样大批的死去,继而影响到了王国的生产和正常的供给。对成年比蒙族的征兆,特别是对沃尔夫一族过度的征召,直接导致王国各处守备力量下降,现在西方和南方的边境已经感到外敌入侵的威胁了。

“是啊!”我叹息道:“像野蛮人高原那样的地方,得之无益。如果是担心和人类征战的时候他们在背后捅刀子,那么只要示之以强,动之以利便行了。”

“只要让他们知道,人类的地方比我们比蒙族的富饶千百倍,他们的战士懦弱无力,野蛮人的注意力定会被吸引到西方去。”我摇摇头说道:“只需约定共享人类财富,那么愚蠢的野蛮人不但不会扯我们的后腿,还会成为我们得力的盟友。”

“怎么,难道你打算和那些野蛮人分享我们的家园么?”丁格尔不满的反问道:“我可不愿意让那些家伙在我们的土地上晃来晃去。”

我一听不禁笑了起来:“哥哥,你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

“野蛮人凭什么和我们战斗这么久?”

“是他们的战士比我们强悍?还是他们的人口比我们众多?”

“还不都是那该死的冰原么?”

“只要他们离开了野蛮人高原,怎么摆布他们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么?”

“斯…斯沃啊!”丁格尔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你可真…大概那些狡猾的人类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能拿那些卑鄙的人类和我相比?”我晃晃脑袋,把一种奇怪的情绪赶出我的脑海:“我可是立志要成为比格骑士的啊!”

“哈哈,是是,”丁格尔亲热的搂着我的肩膀,热切的说:“不错,我最亲爱的弟弟会成为一个比格骑士,而且还会成为一个最伟大的比格骑士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扭过头去不说话了。三个人一时都不说话了,静静的享受着秋阳的温暖,度过这难得的兄弟相聚的时刻。

忽然,弗莱西竖起耳朵,眼中露出警觉的目光。片刻,我也听到一阵微弱蹄声。我站起来向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黑点从丘陵的山梁上路了出来,是一头巨狼或者比格。

“怎么回事?他怎么跑的那么急?”丁格尔哥哥也站起来,奇怪的皱着眉头。

那骑手迅速的冲下山坡,望村子里面冲来。

“袭击!袭击!”那骑手声嘶力竭的狂喊着:“久加诺村被袭击了,有好几千半兽人!”一边高喊着,一边毫不停留的穿过村子,向下一个村子奔去……

这下麻烦了,我心脏一下子紧缩起来,久加诺村连老人孩子也不过三四百人,能顶得住么?

“马利诺,敲钟,集合自卫队,我先走,你们赶快跟来!”

“是,老大,你小心点!”

我呼哨一声,弗莱西一骨碌爬起来奔到我的身边。

我翻身上狼,大声对丁格尔喊道:“哥哥,你和马利诺他们一起去!”

“不,我和你一起去!”丁格尔拉住我的腰带,大声说:“我能帮上忙!”

我想了一下,没错,一个战神祭祀在场确实能起到不少作用,“好吧,上来吧!”我用力把丁格尔拉上狼背,让他坐在我的背后,轻拍弗莱西的后脑勺。

“嗷!”弗莱西长嚎一声,闪电般的冲出村子,向久加诺村的方向奔去。

注:

1、战神祭祀:战神祭祀是专门侍奉战神和传播战神的荣光的神职人员。最低级的为神殿侍从,接着是巡礼者、祭祀、高级祭祀和长老祭祀。等成为长老祭祀就有资格被选入大祭祀团。大祭祀团一共有十五个名额,每个大族三个名额。

2、追随者和神殿祭祀:当一个神职人员得到祭祀的职位后,他可以选择留在神殿成为神殿祭祀或者成为勇者们的伙伴,就是追随者。如果留在神殿的话,那么当然可以过上富裕和安全的生活,如果足够努力的话还有机会进入大祭祀团。然而,战神的信徒们很多时候更倾向于寻求更加光荣的道路。他们追随勇敢者的脚步,帮助或者引导他们寻求战神的荣光。毫无疑问,在很多热血沸腾的年轻祭祀眼中,这条道路才是真正的神之道路。

3、追随者和神殿祭祀的区别:虽然二者学习的东西基本上是相同的,但是侧重点是完全不一样的。追随者比较关心格斗、战歌、圣光治疗术甚至药物学,而神殿祭祀则倾心与圣诗、星相学、预测学等实用性较差理论性却很强的学科。

4、比蒙人并非愚昧无知的野蛮人,他们有高度的文明,但是不如西方的人类那样细致和有条理。他们有自己的文字和历史,虽然普通的比蒙人并不能掌握这些知识。他们认为自己是比人类更加高贵的种族,在他们看来,北方高原人和半兽人才是真正的野蛮人。

5、和人类的边防不同,比蒙人的每一个村落就是一个边防哨所。比蒙村落自卫队的实力,大概可以与人类正规军相比,所以比蒙王国只有很少的正规军,沃尔夫一族只有獠牙和利爪两个骑兵团以及比格骑士团一共不超过一万三千人的常备军。其他各族也大致如此,比如狮族只有王家狮子团的三千人是常备军,还有一个雄狮军团,只有大约千余人的框架,只有到战时才补足到万人的编制。所以整个比蒙王国常备军不过两三万人,但是一旦发生战争可以动员起来超过二十万的五大族军队。另外还有大量征召的道格族狗头人步兵,豪斯族半人马骑兵,布尔族牛头人重步兵和工兵,芒克族斥侯等等,数量大约数倍于主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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