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一卷入沙暴中,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压迫力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撕扯挤压着李天恩。漫天飞舞的沙石,就像一把把细小尖锐的刀子,划在皮肤上,肌肉上,骨骼上,恨不得将一切都毁灭,撕成粉末。
李天恩闷哼一声,身体打着摆子,额头背心顿时渗出冷汗,将已经被切割成破烂布条的衣甲打湿。护体衣甲破碎之后,锋利的沙石直接割在肌肤上,立时皮开肉绽,血肉纷飞。
“好凶猛的沙暴!”他之前虽然绝望,但心中还抱有一丝丝的奢望,以为有生灭之力这样恢复速度逆天的内力相助,就算不能让他安然无恙,至少也应该能保他一条性命才对。
但是被卷进沙龙卷之后,李天恩才发现,错了,大错特错!不知是不是天地元力比前世浓厚的原因,这沙暴的威力,远超他的预计和想象!
他努力运转消耗着生灭之力在全身游走,治疗着被风沙割的破烂不堪的身躯,嘴唇苍白无血,痛苦不堪。
现在他唯一能希望的就是,这沙暴,能够在丹田中的生灭之力消耗罄尽之前停下来,不然他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驾!驾!”急促的叫喊声闯入耳蜗,正陷入无尽痛苦中的李天恩抬眼一看,正在运转的生灭之力差点失控,高声笑道:“呵,嘶!呵呵!屠大帅,啊!嘶!孤说过了,谁,嘶!谁都跑不了!”因为疼痛嘴角抽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只在不停地抽冷气,不过大概的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
“……”听到李天恩痛苦中夹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屠一雄差点骇得魂飞魄散。头都不敢回,只是一个劲用斧柄狠力抽打着马背,埋头向前奔跑。他知道,沙暴,就在身后不远了!
“……”李天恩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实在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眼神快意中带着痛苦,盯着屠一雄狼狈奔逃的身影。
近了近了!
李天恩眼中流露出笑意,似乎连自己身上的痛苦都忘记了,就那么看着屠一雄越来越近的身影。
“呼!呼!”风声越来越近,沙石撞击的脆响如在耳畔。屠一雄刀劈斧凿的脸颊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对漆黑的眸子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即便是纵横一世,自以为无畏无惧的屠大帅,也难以从容面对死亡袭来的恐惧。
狂风撩起衣甲,黄沙拍打着铁铠‘啪啪’作响,屠一雄皱眉伏身,双手紧紧攥住缰绳,眼睛看着前方,脸色阴沉,眸中神色变幻不定。
最终,复杂的神色化为满脸坚定和一声无奈叹息。
“喝!”一声低喝,屠一雄双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整个人飞跃而起,轻巧立在战马头顶,微闭着眼,神色有些痛苦。
最后看一眼这匹跟随自己征战十余年的千里马,眼前似乎又看见了那那匹苍然老去,却依然眷恋不舍看着自己的老马。它应该是身下这匹马的母亲吧,当时两匹马是一起在马厩里发现的,这匹马还只是个小马驹。虽然它跟随自己没多久就老去,却数次在战场救了自己性命。
咬着钢牙轻晃了晃头,生死关头,怎么会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将脑中的杂念驱散,身后的风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沙子打在脸上身上也更疼了。脸颊肌肉在微微颤抖,眼神一狠,气沉丹田运于双腿,衣衫鼓荡。
“咔嚓!”骨骼碎裂的脆响,屠一雄双脚直接将战马的头骨踏碎,整个人借着这道力量瞬间电射冲出,将战马和沙暴远远甩在身后。
战马吃痛轻叫了一声,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哀鸣,只是默默看着自己主人飞蹿的背影,一对眼眸中流露出几许哀伤。随后而来的沙暴将它吞噬进去,撕成血肉碎沫,又为这沙土巨龙增添了一抹滴血殷红。
够狠!
李天恩原本想再讥讽屠一雄几句,但是极度的兴奋过后,袭来的就是极度的痛楚。干张着嘴,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痛苦呻吟,脖子上肌肉虬结,青筋暴突,却连发出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李天恩立刻眼前大亮。用尽全身力气扭动游走,抵挡着越来越强的撕扯力和沙石的切割拍打,一寸一寸努力往沙龙卷的中心挤过去。
“呼!呼!”沙暴一路向前,席卷着所过之处的一切,规模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李天恩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能看见森森白骨,脸上的表情早已经麻木,全身只是机械性的不停扭动着挤向沙暴中心。
随着离中心越近,沙暴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也越来越恐怖,生灭之力的消耗也发大了。刚开始还能护住全身,偶尔哪里受伤严重还能治疗恢复一下。现在却只能用生灭之力包裹住心脏和头颅两处要害,努力维持着生机不灭,再也抽不出多余的力量进行治疗和恢复。
好在生灭之力的特性不同于其他力量,随着全身肌肉,经脉,甚至骨骼的不停破碎重组,虽然在不停的消耗,同时也在慢慢恢复,并且变得更加精纯。
虽然恢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但量不足可以用质来补,至少还可以勉强维持住,不让沙暴的力量侵蚀大脑和心脏。
突然,源源不断的生灭之力一滞。
“啊!”一声沙哑的惨叫从喉间发出,李天恩睁大双眼,眼中是浓浓的惊骇和绝望。生灭之力,就快要耗尽了!
“呼!”一道旋转的风力从李天恩胸前掠过,余风撩拨着失去了生灭之力保护的心脏,一股难言的彻骨抽痛瞬间传遍全身,血肉模糊的脸上肌肉抽搐着,被黄沙石砾一块块划破,掉落。面目全非!
“啊!”又是一声惨叫,几颗沙粒在风力的推动下,轻易将失去保护的心房击穿飞过,鲜血如箭喷射!
“终于又要死了吗……”这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升起,随后一股无力感不可遏制的蔓延全身,四肢平摊躺在风中,似乎准备放弃抵抗。
就在此时,从平摊的右手中指传来一道阴凉气息,顺着已破碎不堪的经脉流入丹田。
就像一道清泉注入枯涸的水潭,立刻激活无限生机,罄尽的生灭之力再次出现,而且比之前更加精纯数倍,丝丝缕缕缠绕着已经破了好几个洞的心脏。
流淌的鲜血很快就停了下来,心房上被沙石击穿的孔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