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参将,您倒是说的轻巧啊!”厉鼠冷笑一声:“恐怕在您心目中,我们这些为非作歹,搜刮沙漠探险者脂膏的盗匪,都是凶恶之徒吧?!”四年时间,王爽已经由当初的都尉,升到了如今的参军之职,足可见他确实是能力卓越。
厉鼠不愧是曾经蛇鼠盗的当家老大,虽然智谋不及沙蛇,但对大局的掌控能力却也不弱。轻轻一句话,就将因为王爽而出现的骚乱平息下去。
能进如沙盗团的并且混了这么久的,绝对没有一个善人。虽然不能说他们每人身上都牵挂着多少条人命,但是他们做的恶事,也绝对不比杀人放火好多少。这样的人,一旦落入有‘西北守护神’之称的定远军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王爽默然看着众沙盗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刀削斧劈的英挺面孔上,再次涌现出骇人杀气。
厉鼠说得没错,在他眼中,这些在沙漠中称王称霸,甚至胆敢跟定远军作对的沙盗,没有一个是值得饶恕之人。不过若因此就要将这数万沙盗尽数杀绝,他毕竟不是屠夫一样的屠一雄,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
正如他所说,他只会杀那些匪首和身上背了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的大凶大恶之人。至于其他的人,每个人都作恶不小,自然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他们。秋武城的西北州大牢,早已为他们留下了位置,空得很呢!
见这些沙盗还是一副誓死抵抗的样子,王爽冷哼一声:“既然尔等还要顽抗,那就怪不得本将心狠了,众将士,杀!”
“杀!杀!杀!”众将士提枪举盾,击盾高喝,雄浑铁血的气势骇得众沙盗胆颤心惊,刚坚定没多久的态度,又开始有点动摇了。
众匪首脸色难看。形势比人强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深知定远军没有放过自己等人的可能,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会选择投降,更别说手下这些小喽啰们了。
王爽高举银枪,平静的脸上突然杀气四溢,长枪微微前倾,嘴唇轻抿,随时准备下达冲杀的命令。
“王将军,我愿意投降!”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手中武器盾牌砸在地上,深深没入沙土中,就好像众匪首渐渐沉落下去的心。“完了!”这是厉鼠等人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
果然。“我愿意投降!”“我也投降!”“我不想死啊!”“王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吧!”……第一个喽啰的投降,就好似点燃了导火索。顷刻之间,数万沙盗众就有一大半放下了武器。既然有机会求生,又有几人会愿意誓死抵抗呢!
王爽笑了,带着满意。目光投向还妄想负隅顽抗的厉鼠等人,微眯着眼:“诸位首领,如何,还要继续抵抗,做无谓的牺牲吗?!”
“……”厉鼠等人对视一眼,脸色灰败,眼神中充满绝望。
良久。
“杀!”众首领和剩余的千余不远投降的喽啰们,不约而同发出一声绝望怒吼,举起武器向包围着他们的定远军将士冲去。
“杀!”王爽神色冷厉,毫不犹豫下达了诛杀命令。
‘哧哧!’铁器入肉之音响起,鲜血四溅。
沙盗首领们各个武艺不俗,甚至有不少人还是武基巅峰的小高手。而那些能够身背数条甚至数十条命案的沙盗,单论战斗力甚至不比定远军中最精锐的血勇军差多少。如此阵容虽不算强大,但只要同心协力,从定远军的包围中突出去几个人,也绝非难事。
只可惜,再强大的阵容,到了这群完全不知道配合的沙盗手中,也只是摆着好看,仅此而已。
沙盗们最后发起的绝望冲锋,在深谙协同作战之道的定远军将士的截击下,顷刻破灭。
“呵呵,哈哈哈……”侥幸还未死透的厉鼠,嘴角流淌着几缕血色,凄惨的笑了两声,目光看着王爽,毫无生气:“来吧,送你一桩功劳,杀了我吧。”
王爽闻言不屑一笑:“剿灭一群上不得台面小小沙盗而已,这点小小的功劳,本将可不缺!”
“呵呵,是吗……”厉鼠苦笑两声,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渐渐,失去了焦距。
王爽看都懒得看一眼,面无表情:“分出一小队人马打扫战场,其余人去校场集合,等候命令!”拍马离去,毫无留恋,更无丝毫怜悯。这就是背叛黑虎国,与定远军作对的下场,罪有应得!
……
时间回放:在定远军与征伐军激烈交战之时。
“殿下,再往前不远,就是国界碑了!”
“嗯!”李天恩微微沉吟,转向王战:“王战,命令第八尉和第九尉的所有骑兵全部下马,将省下来的战马分给其余七尉。”
“是!”王战领命而去。
“应先生!”
“属下在!”
“等一会孤会将州的所有旌旗旄旆和孤的出行仪仗全部交予第八、第九尉,暂时由你统领他们,就近选择一处上佳的伏击之处埋伏。待屠一雄败军经过此地时,先生只需命令兵士将所有旌旗打出,敲鼓鸣锣,大声呐喊即可。先生需切记,此计旨在惊敌,而非杀敌!”
州军中各尉的名次,都是按其各自的战斗力排出来的。战斗力最差的,自然就是排名殿军的第十尉了。
第十尉早就被彭毅达带着去‘帮助’定远军去了。当然,他们跟花大帅说的时候,自然声称率领的是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尉。
不过,在得到李天恩提醒之后,花剑贤肯定已经对他们生出了防备之心。想来在花大帅的算计之下,这第十尉的兵士们,恐怕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所以,西北州军‘战力最渣’的名头,也就顺其自然落到了第九尉的身上。而第八尉的战斗能力,比起第九尉也强不了多少。用这两个战斗力不强的尉,来施行扰敌之策,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是,殿下!”应星闻知道自己战斗力不强,也没有不自量力的非要参与战斗。
没过多久,王战就回来了。
“王战,将所有仪仗旗旆,全部留给第八、第九两尉。你率领剩下的七尉将士,随孤去征伐军大营,我们再给屠帅送一份大礼!”
“殿下……”王战张了张嘴,本想劝太子留下,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让太子留下的理由,只能无奈道:“是!”
……
嗯,时间回归正轨……
屠一雄带领着麾下的将士突围出去以后,回头看着这缩水了一大半的征伐军,心酸得几欲落泪。
炜炜煌煌二十万大军,抱着覆灭仇敌的野望而去,归时却只剩这不到一半人马。如此落魄情境,怎能不让人心生悲戚。
一旁的慕容昂心思细腻,很快就察觉了自家大帅的低落心情,稍一思索,劝慰道:“大帅,胜败乃兵家常事,古来无数名将,谁人没有战败过?大帅不必为此沮丧。至于征伐军,它是您一手打造的,您就是征伐军的军魂啊!卑职相信,只要有您在,征伐军重建威名指日可待。卑职期待着有一天,能看到大帅带领新的征伐军驰骋沙场,再立无敌威名!”
慕容昂一连串不要脸到让呼延汴滕都感到脸红的马屁和劝解拍下去,终于让屠一雄稍稍振奋起来:“慕容说的没错!既然我能第一次建立起战无不胜的征伐军,自然也能再次建立起一支全新的,更加强大的征伐军!”
慕容昂和呼延汴滕狠狠点头,看着恢复斗志慷慨激昂的屠一雄,眼神里闪烁着强烈的信任和激动。对屠一雄的话,他们深信不疑,因为他有让他们无条件信任的资本!
屠一雄凭借一己之力,从无到有创建征伐军,带领其征战沙场二十余载,树立起赫赫威名,甚至能与创军数百年,底蕴深厚的定远军一争长短。其过程之艰辛传奇,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而呼延汴滕与慕容昂二人,是从屠一雄二十岁草创征伐军之初,便开始跟随屠一雄征战的老人。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一段传奇历程,自然也明白屠大帅在兵阵军事上的恐怖天赋。
但征伐军勇则勇矣,却毕竟只是屠一雄年轻时创建的。那时的屠大帅并未领兵多久,局限于眼界,创建的征伐军中存在不少缺陷。久而久之,等他眼界渐宽,察觉之后想要改变时,却发现其中已经牵扯太多,积重难返了!
正所谓不破不立,虽然此次征伐军接近全军覆没的结局确实令人悲伤,但此一战也彻底打碎了征伐军的旧制,反而更加有利于重建定远军。
而相信屠一雄有了二十多年的领兵经验后,重建起来的征伐军必定更加完善,战斗力必然更加强悍。说不定,还能一偿他多年以来埋在心底的,碾压定远军的夙愿!
“那些沙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顶不住多少时间,恐怕定远军很快就会腾出人手来!”屠一雄虽然恢复了自信,但好在没有爆棚,人还是挺理智的:“当务之急,是立刻返回大营,准备一切撤退事宜,以免遭受更大的损失!”
“大帅说得有理!”呼延,慕容二人同时应道。
“全军听令,加快行军速度!”
在屠一雄的命令下,数万衣衫褴褛铠破甲烂的征伐军,快速向着国界碑的方向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