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直入云霄通往容华宗的万级青石台阶,他竟是如同在梦中。
期待,向往,渴望强大,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短短数日,苏闯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苏闯整了整略显褶皱的衣衫,迈上了那第一级台阶。
这一步,是一条通往修道之路的伊始,更是他俗世修行的结束。迈出这一步,便再也不能回头。
一个槐树迎着风轻轻摇曳,苏闯快步向石阶之上行去。
容华宗,是多年前从西水之地迁移到南漠的门派,短短数月就已经在南漠打下了根基。
南漠常年风沙,少有雨水降下,唯独容华宗是个异数,这里几乎半月,雨水便如期而至。
而这些并不是容华宗的全部,真正让人惊异的是容华宗中的弟子。
从掌门,长老到门下的普通弟子,皆是容貌出众之人,女弟子容貌出众,如同仙女一般,皮肤细腻光滑白皙,俗世之中的男人望上一眼,怕是三魂都被勾了去。男弟子更是相貌堂堂,剑眉虎目,任何一人出世之后无一不是人中之龙。
修道之人本对于皮囊不甚在乎,可容华宗却是唯一的异数。
弟子入门之前,对于容貌有接近严苛的考核,以至于本就生的平淡无奇之人从开始就被排除在外。
除了这个硬性要求之外,入门弟子在进入外门之前要在考核时期炼制一枚“驻颜丹”若是炼丹失败,便连入门的资格也会失去了。
苏闯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有关于容华宗的信息,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容华宗的山门不远处的平台之上,浓郁的元气扑面而来,山门高耸,让人心中不仅生出渺小之意。山门之前三三两两的竟已经聚满了人,苏闯心中想到,这些人必然也是早早来到此处,想入宗的俗世弟子。
两个当值的容华宗弟子,身穿宗服立在山门左右,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傲然之意。
“入宗的弟子都排好队伍,看看你们如同那俗世圈养的牛羊一般,三五成群,成何体统。”
一名容华宗弟子看着面前喧闹不止的场景,不耐烦的说道。
想是那天生的高傲神情和不容忽视的声音起了作用,平台之上的数十人,这才停止了喧闹不止的攀谈,排起了队伍。
“此处是我容华宗山门,入门弟子先进山门需交纳三贯铜钱,赶快将铜钱备好。”
平台之上此时竟又起了喧闹,有的人满脸的迷茫,有的人则是似乎早有准备,解下腰间钱袋捏在手中满脸的期待之意。
“吵什么吵!没钱的赶紧闪开,我容华宗郎朗大宗,岂是你们这帮人想进就进的。”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男子出声询道:“道长,我应召入宗之时并没有人说入门要交纳三贯铜钱,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上那么多的钱财之物。”
这名容华宗弟子斜眼看了看出声询问的弟子出声说道:
“没带钱自然也可入宗,看到旁边的那条羊肠小道了没有,从那里也可以上山。”
众人往平台的右边一望,果然是有一条羊肠小道自山门一边通往云雾之上,说是羊肠小道却也是有些牵强,这条道路离的远了如同一条弯曲的细线,窄的仅仅只有寻常人的两掌之宽,一边便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那名出声询问的男子,看着这条险峻窄小的羊肠小道,欲言又止,只能退出队伍,满脸的不甘和惋惜,此时后面那些手拿钱袋的弟子,依次将三贯铜钱交与山门之前的一名容华宗弟子后,顺利的走进山门上山去了。
不多时,平台之上就多出了十几人,这些人或是没有准备铜钱,又或者根本交不起铜钱的人,但又不想错过这次入门的大好时机。
而苏闯也正在这人群之中,前几日,他已经将铜钱用光,仅有的两枚铜钱也买了干饼,此时他的囊中自然羞涩。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有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脚踏上羊肠小道,横挪着身子,一点点的往山上移去。
苏闯叹息一声,之前上山的所有期待和向往在此时都横扫一空,心想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看来这有钱能使鬼推磨所言确实不假,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断不可在此时放弃。
蜿蜒的羊肠小道如同有人故意在万丈悬崖边用利剑削出一般,不一会,除了剩下的几人望着羊肠小道摇着头下山以外,有数十人包括苏闯在内都已经踏上了这条羊肠小道。
两名容华宗弟子看着走入羊肠小道的几人,高声交谈着
“没钱还修什么道,即使侥幸能登上望云台,没钱也早晚会被赶下山去。”
“这群草包根本不知道在容华宗没钱意味着什么,我倒是对这次的结果有些期待了。”
两个人根本没有避讳众人,并不时出声讥笑。
羊肠小道上的众人则是苦着脸,双手扣着悬崖一边的岩石一点点艰难的向前挪动,凉风自悬崖下吹来,打在苏闯的后背之上,虽是初春,却异常寒冷。
就在此时,前方一人一脚踏空,惨叫一声,坠下了悬崖,凄惨的声音在万丈悬崖之上回荡,冷汗从众人的身上冒出,似乎连呼吸在此刻都静止了。
这人连修道的第一步还未踏出,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苏闯本可不必如此,只要他亮出怀中的长老令,想必这两名弟子便不会为难,只是他不想如此,就如同在典城门口之时一样,他要依靠自己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这种走后门,得便宜的事情他是有些不齿的。
短短的羊肠小道,众人竟是用了两个时辰才得以走完。
踏上望云台的众人,瞬间瘫坐在原地,都没有说话,望着这条羊肠小道竟还是心有余悸。
众少年也都互相望着对方,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笑容。
这时其中一名身穿华服的少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因为他的腰间系着一个钱袋。
既然有钱,干嘛还冒险爬此险道,众人有些不解。
看着众人的诧异,他脸上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开口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那两个守门弟子的嘴脸,我这钱袋之中有百贯钱。偏偏就一毛都不给他们。”
说完他竟站起身来解下钱袋,顺手拿出了几贯钱分给了旁边还瘫坐在地的少年。
“师傅说过,读万卷圣贤书,行万里荆棘路,救人于危难之时,是为大义,在下楚邪天,这百贯钱我便在此时给大家分了,偏偏气死那两个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狗。”
耀眼的阳光从望云台上照射而下,打落在这群少年的身上,变的无限的光明和温暖。
少年们纷纷道谢,众人接过楚邪天递过来的几贯钱,把他的容貌和品德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楚邪天来到苏闯身边拿出最后的剩下的几贯钱放在他手里,然后说道:
“给!”
苏闯看着楚邪天干瘪的钱袋说道:
“这是你最后的几贯钱,给了我,你怎么办?”
“没关系,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还有些散碎银两。”
苏闯摇了摇头,接过了他的几贯钱,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木牌递给了楚邪天道:“这是容华宗长老卜算子的长老令,你且拿去,君子投之以桃,抱之以李,楚兄莫要推辞。”
楚邪天面露惊异之色,并没有接过苏闯递过的令牌,而是惊呼道:“这……这是容华宗未卜先知四大长老之中二长老的长老令牌,兄台竟有如此机缘能得此令牌。”
苏闯瞬间对楚邪天的品德不仅再生赞叹,这人不仅视钱财如粪土,更是丝毫没有半分贪念。
“如此,我便更不能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对兄台必然极为重要。”楚邪天摆手推辞道。
“若是如此,那你的几贯钱苏某更不能领受。”
说着,苏闯就要将那几贯钱拿出,楚邪天眼见苏闯说的如此认真强硬,脸上有些为难。
苏闯将长老令塞在楚邪天的手里,缓和的说道:
“兄台不要为难,这长老令就暂时寄存在楚兄这里,等苏某用到时,再取回,权当是这几贯钱的谢意!你这便不要再推辞了!”
众少年也是纷纷附和,楚邪天这才将那长老令牌珍重的放在了怀中。
“你们这些少年娃倒也有些胆气!!!!”
一个声音自望云台一侧的竹林中传出,众人闻声看去,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二十几岁的男子笑着走了过来。
这人边走边点头,环顾望云台四周,很是满意。
“今年比往年多了几人,你们从华容道爬上这望云台,就算过了这入门第一关。”
这人眼神穿过众人落在了苏闯和楚邪天的身上,深深的点了点头显得对两人颇为满意。
“这便随我来吧!各位考核师兄已经等待你们多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