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见过他,他以前在政府办开过车吧。”白净小伙子在谭咏梅跟李兰寒暄后问一句谭咏梅。
谭咏梅脸色有一些异样地看一眼挑着谷子走远的光头,说:“他被小车班开除了。你提一下菜,我去婶子家的菜地摘点葱回去做香料。”说完把菜篮子递给白净小伙子,快步扭着屁股走向她家婶子的菜地,那边牵牛过来的文癞子止不住来一句:“这妮子长得愈来愈骚了。”说着暗中朝已经弯腰翘起滚圆屁股的谭咏梅挺了挺蒙古包,在精神世界狠狠地玩了一下。文癞子见白净小伙子瞪向他,就恬不知耻哼着小曲牵着牛走了。
光头在家门前的坡路上撞见分头开着小车下来,光头横冲直撞地挑着谷子走路,搞得分头赶紧停下车让光头过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叶海琴从车窗里探出头,笑嘻嘻地问:“光头,没出去打工啊。”
光头黑着脸理都不理叶海琴,光头挑着谷子故意往分头的车子撞一下,分头也不吭声。分头拿了颜冬敬的钱,事情没有办好,现在见着颜冬敬和光头都不好意思。
分头在光头挑着谷子走后,把车从坡上溜下去,骂道:“还跟我耍样子,什么东西。”
叶海琴冲分头说:“这都怪你,你不把他的钱拿了不办成事,他敢对你耍样子。”
分头没好气地说:“你知道什么,那钱送出去也保不住光头的工作,他那点钱……”
“你应该还说就你那点牛皮,没人给你面子。”叶海琴损一句。
分头不敢跟叶海琴抬杠,他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叶海琴“公关”陆伟平的功劳,叶海琴跟陆伟平的关系比他分头跟陆伟平的关系铁多了。他得罪叶海琴,陆伟平会出面批评他。他只能冲走远的光头屁股说:“他们愈这样我愈不帮光头,他们算什么东西。”说着把车停到谭学才家的门边空地上,谭学才急忙过来派中华香烟。那些村干部,一个个上前巴结分头。颜冬敬从田里上来,远远看见狠得咬牙切齿。
那天晚上光头收工回家是数着时间挪向八点钟的,光头猜想李兰为什么约他在八点钟之后见面,因为在八点钟之前河里会有人洗澡,不是男女幽会的时间。那晚的月亮很明亮,山村在银色的月光中像一位披着银纱的美丽少妇一样令他心醉、令他神往。
光头坐在家门前的晒谷坪上望着月亮数着星星,看还差十分钟到八点。他急忙穿着背心和四角短裤,吧哒吧哒地趿着拖鞋朝河滩上走去。光头走到河堤上的大柳树下,就着朦胧的月光远远望见李兰静静地坐在河滩上,李兰像一位女神又像一位矜持的**者在等待与她幽会的情人。
光头沿着河堤的斜坡走下去,这是一条由村里祖祖辈辈的人踩出来的斜坡,它弯曲地从河堤上一直通往河滩,不知道有多少前人跟他一样从这里走下河滩,走向一位幽会自己的女人。河滩的沙子还有点热脚,还未褪尽烈日所留下的痕迹。光头不方便穿着拖鞋在沙滩上行走,便脱掉拖鞋用右手拎着打起赤脚朝李兰走去。他不敢老远唤李兰的名字,因为他害怕会被人听见破坏他们的幽会,破坏她找男人报复她老公的计划。
这条古老的河滩自从有了这座村庄以后,它就一直承载着**者的快乐和痛苦。这是一条村里的男女不宜晚上单独涉足的是非地,也是一条村里那些**的男女晚上寻找幽会地点的温床。李兰也许远远就听到光头的脚步声,李兰回头朝光头轻声说:“你来了。”李兰的声音居然很平淡,没有光头在这种环境中所熟悉的那种发嗲或者温柔的声音,李兰更没有给光头某种暗示,这让光头感觉别扭起来。
“你来很久了吧?”光头说着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望着平静的河面。河面上闪着无数的银光,像一条蠕动的巨蟒朝远处黑朦朦的山脚下流去。李兰说:“我才来一会儿。”又说:“光头,谢谢你!”李兰的话太客气了,光头知道自己今天的想入非非白想了,今天的心神不宁是自作多情了。
光头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吸着,说:“谢我什么,我又没有帮你做什么。”
李兰说:“谢你来看我。”
光头说:“我反正晚上没事,出来散散步也没什么的。”
李兰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