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轮回从北门外的双石峰,一路另辟蹊径,朝森林奔去,速度很快,他也谨慎的避免再与王家遭遇。虽被治愈了伤势,但王嵩抓他势在必行。
所以,莫轮回不能单刀赴会再涉险地,只暂避其锋芒,等汇合了颜如玉以后,再集结两家的所属势力,一举破灭虚与委蛇的做了十多年春秋大梦的王家,彻底了却这红尘诸事后,了无牵挂的修道于轮回大陆。
莫轮回正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请等一等!”
他回头一看,见来人身着王家军服,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约莫二十出头的小个子士兵。这正是刚才在双石峰一尿的士兵,名曰木侯,他一直暗跟着莫轮回的身影跑了几里,虽额头汗如雨下,但并未喘息,逐见其武力不低。
莫轮回环顾四野,发现只此一人,而且仅是五品劲道。他心安之余,似觉得木侯眼熟,不由皱眉道:“你可是来抓我去王家领赏?还是找我有事?”他也感觉木侯并无敌意,不然要抓自己,怕是不自量力。
小个子士兵并未立即回答莫轮回所问,他拱了拱手,问了一个很奇特的问题,像江湖之士的对接暗语,道:“世人皆魑魅魍魉,君度?也不度?”
莫轮回笑了,这是仑回在升阳国建立的那个情报组织的对接暗号。仑回曾根据六道轮回中天、地狱、人、畜生、饿鬼、修罗道改编而来,也正是他给这个情报机构取了一个“众生相”之名,世人皆误认他“小相公”之名是风月之地所传,只有上流人物知是源自此处。
莫轮回如今与仑回,已无奈的知己知彼了,岂会不知如何对答?他道:
“度!可度天地间众生鬼魅。”
“何度?”
“修罗度,轮回不度!”
小个子士兵神色一正,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属下木侯,拜见公子!”
“起来吧。”莫轮回看了看这个成功打入敌军内部的小个子特务,疑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十多年前,木侯尚幼之际,其父曾被王家蛮横征兵,而后他与其母相依为命。其母身兼教子耕作,守活寡之苦。不久之后又闻噩耗传来,其父在随军征战时,不幸身亡,导致其母不堪身心折磨,最终也重病撒手西去。
木侯从此对王家恨之入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但他那时才三四岁,便成了孤苦伶仃的流浪儿,险些饿死于兵荒马乱之世。后来战事平息,三大家族一统升阳国,他便同很多不幸的孤儿一样,被仑回收留,进入了“众生相”。
仑回不仅收养他们,而且曾还许诺,若天下又变,将为他们报仇雪恨。
念此再造之恩,木侯丝毫不愿隐瞒,他道:“刚才老道收您为徒之时,属下便已醒来。随后按藏于山中,并未现身。老道走后,属下才一路远随公子到了这一片相对安全之地,与公子一见。不过属下久居南山,只见过公子画像而未见真身,所以才与您对接暗号。扰了公子时间,请公子降罪!”
仑回的画像,及众生相之中的重要人物的画像,都会定期互传,以便认识。但南山王势力极大,军队又为核心,所以南山的情报人员,一般很少能找到机会传出情报。纵然是死,也难以传出,因为王阎对南山的控制几乎铁板一块。
话说回来。木侯很幸运,阳剑曾探出神识力被莫轮回的小指环阻挡后,便再也没探出过神识。而木侯正是在这一段时间清醒的,才未被察觉。
“你行事慎重,何罪之有。”莫轮回奇怪,道:“不过,你好像并未被我师傅抹去记忆,也没昏迷那么久,这是为何?”
“当时,属下见其他士兵倒地时,只是觉得眼中一花,便晕倒了。但一会儿又醒了过来,至于缘由,属下也不知。”
闻言,莫轮回沉思,当时师傅就算查看了木侯的记忆,知道了他是自己的属下,也不可能对其搞特殊待遇才是,这不合逻辑!因为那时阳剑尚未收自己为徒,木侯还不算是自己人。
忽然,莫轮回脑中灵光一闪,他想:难道木侯和自己一样!具有某种特别的天资,才会这样的?
一番思索,莫轮回也琢磨不定,不过他做了个决定,拍了拍木侯的肩膀道:“待破灭王家之后,你就跟我一起去修士界吧。”
虽然没有经过阳剑的应允,莫轮回也想把木侯带过去让其一观,万一木侯真有特殊天资,师傅说不定还感谢自己呢。
木侯浑身一抖,对莫轮回崇敬之色更甚,他来此处一是想仑回对王家早作安排,调兵遣将。二是有一点私心,他在凡界红尘已无亲无故,也想请莫轮回带他一起去修士界,那是任何一个凡人都向往憧憬的世界啊!
他不由行了大礼,道:“多谢公子大恩!属下愿今生追随公子左右,如有叛逆,必遭天谴!”
“好了,你先跟我说说南山王府的情况吧。”
莫轮回示意他不必多礼,既然他来此,肯定也会带一些南山的消息,这对于以后凡界诸事大有帮助,知己知彼,百战易胜嘛。
莫轮回怎么也想不到,神秘的木侯,可谓天资惊世!在很久以后,能力的变迁,乱世的摇摆,人性不是纯粹的一面,通过血淋淋的演绎得以证实。
一切,又是轮回,还是宿命的再一次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