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夜视吗?
不,她发现自己在这里除了小凉和这个凤心以外别的是看不清的。
见她不说话,凤心有些了然的轻拍了下她的手,“你大概是能看见活物,据说,几百年前的天下第一织娘也是拥有‘风月之眼’的,但凡在她的发长所及之地,无论黑夜或地底,只要有呼吸的东西她都可以看到。”
“可以说得详细一些吗?”月娜安静的坐了下来,像听兄长讲故事一样,他在说,她在听,安静而乖巧。
凤心点点头,声音如绵长的清风,徐徐给她讲起了那个长久而美丽的故事。
据说天下第一织娘也是当时有名的美人,她能用月光化作丝线织出世界上最完美最美丽的衣裳,倾慕她的人也是数不胜数,有王公贵族,也有将相帝王,她选择了一个年轻的将军之子……后来为了救情郎,她用自己的发丝配为月光织出了一件隐形衣……只可惜后来情郎依然逝去,隐形衣失踪,而美人也香消玉损。
凤心说完这个故事时,月娜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只是她的手还倔强的撑着下巴,仿佛想要努力听完这个凄美的故事。
凤心温柔一笑,定定的看了她好久好久,她的脸小小的,白净而精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可爱的樱桃小嘴似有不满的嘟着,画面美好的令他心醉。
世人除了她光光的脑袋,又有谁会认真注视她的美好。
睡梦中的她又企会知道,真正能夜视的人是他。
“月儿,经阁的光芒消失后,你身上的眩光也将逐渐消失,以后你的麻烦会如水而至,你能撑得住吗?”他的手轻拂上她的脸,这张脸如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的美,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
刚收拾好东西的小凉听到了凤心的话,她皱着眉走了过来,想了想还是斗胆问了一句,“十四王子,为什么小姐的麻烦会如水而至?眩光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她想象的是离开凤凰山她和小姐就有好日子过了,怎么会……
凤心凝眉,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小凉,你见过我七哥了?”
小凉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凤熏王子说凤求凰当日我们可以随他一共离开,我真的不知道和小姐有约的其实是您,我以为……”小凉想要解释,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她曾多次去求过凤熏王子,希望她不要忘记当年的约定,而他一直没有点破她,她找错了人,反而应允了,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只当……
“没关系。”凤心摇了摇头,对他来说,若这个皇宫还有一个人对自己稍微有些兄弟情谊,这个人就是七哥凤熏了。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凉除了不停的道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小凉不停的道歉声中,月娜有些迷茫的睁开了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睡着了,她只是觉得眼皮重……
“对不起啊,不小心睡着了,你刚才说到哪里了?”她的印象中那个故事只听到隐形衣来着。
凤心看着她,然后执起了她的手,片刻后他的眉头微皱,她的脉相好奇怪。
“身体感觉怎么样?”他问,眼睛却把她的全身再次打量了一遍,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很好啊,就是刚才突然间特别困。”见他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脉博上,她激动的开口,“你还是大夫呀!能用三根红线就能帮人诊治吗?”她的脑海里充分的想象着各种古代电视剧的情景……
“嗯。”正当凤心欲解释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黑暗中的经阁忽然如白昼般明亮,突来的光刺得凤拉倾月的眼睛都睁不开。
凤心的心沉了沉,看来经阁外的经天石被人毁了,这凤凰山的灾难提早到来了。
“月儿,小凉,立即跟我走!经阁要沉了。”凤心抓住月娜的手往外跑,小凉却捧着诺大的箱子移不开步。
“小姐……”小凉忧伤的喊了一声。这些东西是她们的所有!
凤心头也不回的说,“快点,东西不要了。”
月娜转过头,看到一脸委屈的小凉她的心中一软,“带上东西一块儿走吧。”
她能感觉到凤心的反常,这是即将有大灾难前的自然反应,但这些东西却是小凉的命。
她想,就一会儿,就耽误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就在她松开凤心的手转身的一刹那,经阁开始了剧烈的晃动,平整的地面开始有水柱破土而出,而且越这些水柱越来越多,仅几个呼吸间经阁已经被水淹了。
“天,这些都是什么玩意!”月娜环顾四周,只见经阁似有瓦解之声了,这真是太恐怖了。她顾不得多想,扯过小凉扒腿就跑。
“性命要紧,东西改天再取。”
小凉流着泪往外跑,这箱子里有娘亲的遗物,有小姐娘亲的遗物,有小姐要的宝贝,呜呜……
三人刚跑出经阁,只听经阁一阵轰呜,在他们身后化为了废墟,而漫天的地底之水迎面袭来。
月娜还来不及站稳的身子被水流冲出好远,吓得小凉大哭了起来。
凤心来不及多想便朝月娜飞扑了过去,紧紧的搂住了受了惊吓的月娜。
“没事了,我带你离开。”
“还有小……”凉字还没有出口,月娜就见凤灵洞的方向闪过一片红光,紧接着一声巨响,凤凰山最高的山倒了,依山而住的房屋瞬间化作灰烬,紧接着水光四起,眨眼美丽的凤凰山变成了水下之城。呼喊声、哭泣声、求救声开始无限漫延……
现实中的灾难大片让月娜傻了眼,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凤心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是那么的用力,却也那么的温暖。
“十四弟,快上马。”凤熏王子的声音在月娜身后响起。
月娜回头,只见天空中一辆漂亮的马车绘沓而至,气势不凡。
会飞的马儿?这是她第一次见。
凤心也不客气,抱着月娜便上了马车,顺带也把呆掉的小凉拽上了马车。
“这是奇幻飞马,南凌国的国宝,能飞天,也能行走于陆地。四个大陆仅两匹。”凤心知道凤拉倾月在想什么,入车厢便如是给她解释。
“哦。”月娜抬眼朝外看去,只见整个凤凰山已经在瞬间被水淹了,长老们正在努力施救,搭建了一条无水通道正在转移族人们。
尽管如此,凤凰山的族人们还是有不少的死伤,哭声一片。
“七哥,谢谢你。”凤心对马车内的凤熏王子道谢。
凤熏只是淡淡一笑,“无碍!”他侧过头,看着正在拎着衣服上水珠的月娜,目光紧了几分,一个轻呼吸后他轻声说,“如果不介意,可以从你脚下的箱子里拿件干净的衣服穿,不过是男装。”
月娜感激的笑了一下,“谢谢!”
她很自然的从脚下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里随意拿了三件衣服出来,一件给了凤心,一件给了小凉。
小凉和凤心只是接过衣服自然的披在了湿衣服外面,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外面。
月娜郁闷的看着这两个保守的人,这湿衣服套件干净衣服,最后干净衣服不还是湿的吗。
她套上衣服,然后转过身摸摸这摸摸那,三两下就把里面的湿衣服扯了下来,然后利落和系紧了外面干净却过于宽大的袍子。
如此公然却隐秘的换衣术着实让小凉和凤心都惊呆了,久久的反应不过来。
这丫头甚至都没有要求他们把眼睛闭起来。
凤熏更是震惊,如此近的距离这丫头愣是一丁点也没有走光,那快速而隐秘的动作很是利落,她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她的胆子也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这让他不禁刮目相看。
月娜有些得意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要知道她曾经在演唱会上曾百变换衣不留丝毫破绽,甚至有“百变女神的称号”。
她不知道的是凤瘾学堂的高塔处,一双冰冷又含着莫名情愫的眼眸正眨也不眨的看着马车内的她,对她的刚才车厢换衣的举动十分的不满。
“焰,你这又是在看什么呢?”龙铭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皇弟,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正疯狂朝凤瘾学堂涌来的人群。
“嗯。初次到这凤凰山,比想象的还有趣些。”龙雪焰的眸光依然锁定在某处,只是那片冰冷被收回,洋溢了一丝不可查的笑意。
因为车内那个小女人似乎发现他的目光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可以窥视到他的目光。“以往,每年叫你来你总是以无趣为由不肯同往,今年好不容易来了,你却因此受伤了,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来了。”龙铭对他受伤的事很是自责。
“皇兄,这不是你的错。”龙雪焰轻轻摇头。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身手都相当有信心,一个小小的启动阵法是不可能伤了他的,只是当时在凤灵洞他的心过于慌乱,似乎被其他某种力量所趁虚而入了,至于是何种力量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你对凤拉三小姐似乎有些不同。”龙铭问出心中所想,原本是打算带焰回去的,可是中途他醒了,却坚持折了回来。
“有何不同?”龙雪焰微微闪神,的确,她真的与众不同。
“天下人都知道不语王爷怎么来的,食不言寝不语的,永远的冰山脸,你不觉得你对凤拉三小姐的关注太多了?你甚至对她笑了。”这一点令龙铭百思不得其解。
在普通人眼里,凤拉倾月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甚至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到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那颗光光的脑袋是唯一的印象。
“不语?”龙雪焰轻声重复着世人对自己的称呼,不语王爷,是的,他真的不爱太说话的,只是这次来凤凰山却是个例外,一切只是因为她吗?她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嗯。焰,凤凰山的麻烦你想怎么处理?”龙铭换了一个问题。
眼前这场灾难也许不一定只属于凤凰山,他已经看见漫天的水已经在短时间内汇集成了汪洋,进出口的路也已经被淹……
“这里是西楚国,总有人会处理好的。”龙雪焰的眸光又闪了一下,因为他看见某个小女人因为穿的袍子太长而摔了个狗吃屎,而里面空荡荡的衣衫内一片雪色香艳,他只觉得喉咙紧了紧,紧接着一股不知名的怒气在身体漫延。
他一个闪身,人便已经离开了高塔……
凤瘾学堂门口,从马车上掉下来的凤拉倾月郁闷的从地上爬起来,内心无比的怨念,不就是下个马车嘛,人家凤心和凤熏下马车时都没事,轮到她下来时马车却突然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