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眼里,文人似乎已经成为清贫的代名词了。印象里,历代文人似乎都过着极其拮据的生活,有这样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个穷秀才,他因家境贫寒靠卖字画为生。这一年春节他写了一幅很特别的对联,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八九横批:南北。
对联一贴出即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些人士竞相周济这个秀才。为什么要周济这个秀才?“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里没有“一(衣)”和“十(食)”所以是缺衣少食!“南北”里无“东西”,就是没有东西过年!
这个故事让我很是感慨,看到很多优秀的文人过着拮据不堪的生活,追求的某一种艺术,那些凝聚在血里骨里的东西,是我们无法领会的精神和蕴含的生命,为此除了不尽唏嘘、表述深深的敬意之外,我们的记忆里仍铭刻着这样的情景:书桌前,一盏灯,一本书,一本笔记本,无数个日日夜夜,一个人展卷夜读。嗅着淡淡的清香,在理想的境界里耕地拾棉,只想着给灵魂一个栖息的地方。那种仿佛空山无人,水流花开,恰恰都难以隐藏得住。这是说的现在。
那么在寒风萧萧,冷雨凄凄的很久之前,文人是怎样的读书习文?后世的读者,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默想之中:想想曹雪芹,当他把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撕碎给后人看,所以他的红楼里全是悲剧。他自身的穷困潦倒都是我们身处现代人所无法想象的,于是乎在每一场秋雨来临后,他都会复活在我们的内心里,想起曹雪芹的《秋窗风雨夕》:“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哪堪风雨助凄凉”。呕心沥血的《红楼梦》,是他“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产物。
大家都知道,曹雪芹生活在一个“百年望族”的大官僚地主家庭,从曾祖父起三代世袭江宁织造60年之久,祖父曹寅当过康熙的“侍读”,曾祖母又是康熙的乳母,曹家与皇室的关系非常密切。少年时代,曹雪芹“衣锦纨绔”,过了一段奢侈的生活。雍正五年,他父亲因事受到株连,被革职抄家。从此家族的权势和财产丧失殆尽,家庭居所屡迁,生活上甚至不得不投亲靠友,以维护生活。
经历了生活中这样大的转折与磨难,曹雪芹深感世态炎凉,对封建社会有了更清醒、更深刻的认识。尽管生活已然到了“满径蓬蒿”,“举家食粥”的境地,但他仍以坚韧的毅力,不间断从事着他《红楼梦》的写作。乾隆二十七年,幼子夭亡,曹雪芹陷于过度的悲痛之中,卧床不起,到了这一年的除夕,终因贫病交加无医而离世。
曹雪芹性格高傲,愤世嫉俗,豪放不羁。嗜酒,善谈吐。才气、诗书纵横:“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曹雪芹又是一位画家,喜绘突兀奇峭的石头。曹雪芹最大的贡献在于小说的创作,他的《红楼梦》内容丰富,思想深刻,艺术精湛,把中国古典小说创作推向最高峰。
还有“以冰霜之操自励,则品日清高;以穹隆之量容人,则德日广大;以切磋之谊取友,则学问日精;以慎重之行利生,则道风日远”的弘一法师李叔同。
弘一法师,清光绪六年(1880年)阴历生于天津官宦富商之家,1942年圆寂于泉州。他是新中国的艺术家、教育家、思想家,是中国传统与佛教文化相结合的优秀代表,是中国近现代佛教史上最杰出的一位高僧,又是国际上声誉甚高的知名人士。他在音乐、美术、诗词、篆刻、书法、教育、哲学、法学……均有创造性的发展。作为高僧书法“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知”,完完全全是艺术家的气质与浪漫。他皈依自心,超然尘外,是一名纯粹的佛学大家。
林语堂语:“李叔同是我们这个时代里最有才华的几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个人,最遗世而独立的一个人。”
长亭外,古道旁,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首《送别歌》,历经几十年传唱经久不衰,成为经典名曲。而今再吟唱起这首歌,却是一种别样的感觉,真是如风常拂,如月明澈。
说了以上两位鬼才、奇人,会不会使你觉得我在信马由缰,到底要表述什么?其实我也感觉犹豫,我在想:人活一辈子,总要信点什么,结缘点什么,那样才能一步难一步佳,一直走下去。事实上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们每天都在不自觉地记录着人生。开诚布公地说,比起曹雪芹,曹雪芹的境界企及不了的。因为我们也都是俗人,我们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最能得到什么。最想要的和最能得到的,哪一个最会让自己幸福?
也有人说:我们修行不到上善若水的淡定,像弘一法师。不如俗就俗着,只要不俗到骨子里去。难道你真的想逃避尘世中的俗,避心避事?
但你必须要认可这种榜样的力量,生活的清贫里,毕竟蕴藏着宁静淡泊,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读到了适当的好书,好文章,结缘了崇高、伟大的思想,才是人生最大的欣慰之事。让我们的记忆里铭刻着那些情景:用“心”去阅读,用“爱”去感受。好比一个人死去了,仍然活在我们的内心里,他的生命会复活,会展翅如夏季出土的鸣蝉……
又下雨了,虽然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走出屋去,我已不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