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一个人是否对一个人的留恋,它的标志之一就是看他(她)是否总是在回忆。而当一个人不可逆转地开启回忆的闸门时,那他(她)一定在不想说话的时候,时时检审着自己的内心,而这种检审伴随着泪水的滋养成全了这篇文章。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苦难,磨砺及场景,比如车祸的现场,家人的离世,它是那样清晰地留存在我们的脑海里,但却是我们事后最最所不愿提起的。
一个故事仅仅用“纠葛”两字,那就未免太浮浅了。
丈夫出车祸,被送进医院抢救,丈夫的同学、朋友、单位的领导一一表示着慰问,这让做妻子的她心存感激,妻子的眼前时不时地总是浮现着那些真诚同情的面孔。妻子隐瞒着娘家,一直在医院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丈夫,直到某一天二妹在不小心说话中,哥哥才得知了这一切,哥哥在妹夫动手术的那一早来到了医院,哥哥给妹妹偷偷塞一千元钱,妹妹坚决地拒绝了,妹妹给哥哥说:“哥,侄子还在上学,马上面临着毕业,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们能挺过去的。”哥哥最后也就在妹妹的坚持下无奈地把钱装回了上衣的口袋。到了快出院的时候,嫂子领着侄子第一次来看姑夫。当时侄子还在上医学院,是大四实习的学生,也就是这样的一次看望,却让做姑姑的,从此后心存纠葛。因为嫂子是提了不到一公斤的冰糖橘和一袋的爆米花。做妹妹的心想:嫂子呀!你还不如不要提东西的好,你也太有点那个了吧?虽然不是一个亲妈生的,你丈夫的妹妹也还是一声声亲切地喊着你“嫂子”。尽管出嫁在外地,可每年回来,在看望爹妈的同时,总是在第一时间看望你们。做妹妹的从来没有收到过哥哥嫂嫂的电话和信息,妹妹总是在内心扪心自问,没有做对不起哥嫂的事呀?也许是不投缘吧,也许是属相不合?能走进病房,也就意味着和解。姑姑还是在侄子走出病房的时候,送了一件羊毛衫,并把带来的那一袋爆米花也一同带了回去。
妹妹不能从容面对,尽管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她仍然生哥哥嫂嫂的气。
突然有一天,老妈打过来一个电话,母亲一句:“女儿,你好吗?”女儿流泪了。
母亲在电话里讲现在房子涨价涨的很凶,你的侄子没有房子连对象都找不到。现在你哥哥嫂嫂准备买一套现房,首付就要四五十万,你帮助一下你哥嫂,你给你哥嫂借一点,你哥嫂说给你打借条。
女儿回答老妈:“要给丈夫商量才能做决定。”老爹又接过电话,再一次的嘱咐:“你一定要给你哥哥嫂嫂借个五六万,他们日后会还给你的。”
晚上女儿给家里打电话,说因为自己的女儿也要考博,只能给两万,而且这两万表面上是借,其实是给哥哥嫂嫂的,不用还。第二天的早上,当哥哥打来一个电话说:“谢谢妹妹,不用了。”还没等妹妹解释,电话就摁了。下班等巴士的时候,女儿就又接到了老爹的电话,老爹在电话的那头嚷道:“我可真是高看你了呀,那么样子的给你说话,你才给你哥两万,你以后不要来看望我们了,要是我和你妈过世了,你怎么面对你哥哥和嫂嫂?你也不要给我们烧纸、跪拜我和你妈。”女儿没有听完老爹的喊叫,摁压了手机,当手机再一次响起时,她忍住没有接听。
女儿那一刻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忍不住的站在等巴士的车站台,背过身,哭出了声,压抑了多年的不满,曾经的怨与恨,经过瞬间的筛选过滤,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她的泪水流了擦,擦了流,她不怕等车的人诧异的眼神,仿佛很麻木,也仿佛缓不过神来,她的内心里压抑者,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以及当时充满怨怼的曲折,千丝万缕地从她的身体里奔腾出来,躲都没处躲。
最终,她给妹妹的银行卡上打了两万,由妹妹转交给哥哥嫂嫂。
而哥哥嫂嫂却仍然是连一句“问好”的话都没有。妹妹小心翼翼包裹着这些经历的过程。
妹妹记得托尔斯泰曾说过:“大多数人想改变这个世界,但却极少有人想改造自己。”一个人是否快乐,不在于他拥有什么,而在于他怎样看待这个世界。同一件事,想开了就是天堂,想不开就是地狱。人的烦恼多半源自于自私、贪婪,来自于妒忌、攀比,来自对自己的苛求。
那个时候,妹妹瞬间相通了,她不再在意外在的一切,繁琐的事情在她的眼里变得简单可行。她变成了一个最会开导、劝说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