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大妈的嘴张大了几次,又合拢了几次,说话期间,她用余光瞟了一眼激昂的她们,然后,有些怯怯的说:“这个……我真的不好说,学生现在情绪很激动,况且……天已经晚了,要不,您过来一趟?”
不知道话筒的另一端说了什么,大妈如释重负的说道:“好,好,谁来都行,那好,谢谢您!”
看见大妈挂了电话,戴嘉阳语气很冲的说道:“大妈,这个事情怎么办?”
大妈看了看路过这里,一脸好奇的同学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大嚷,紧接着叹了口气:“这件事,学校确实处理的不合理,但是,大妈也只能尽份内的力,刚刚,我已经跟主任联系过了,主任说让院里负责实习的老师来跟你们说。孩子们,等会儿老师来了,你们态度好点儿,马上就毕业了,别再惹什么事。”
钱多多几个人一听,顿时羞红了脸,为自己刚刚对大妈的态度感到羞愧。大妈好像看透了她们的心一样,笑了笑:“你们跟我女儿差不多大,看到你们就跟看到我家女儿一样,但是,大妈是给人家打工的,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胖男人怒气冲冲的进了这座寝室楼,由于男人长得白胖,动作又很快,田依依吓了一跳,直以为是谁家的猪跑了出来。男人还没站稳,就扫视着她们几个人说道:“就是你们几个实习结束回来要住寝室?”
钱多多看了男人一眼,本就胖的身材如今更显肥硕,一张三十岁左右的脸,满脸横肉,横肉里堆积着对上级权贵的谄媚和对普通学子的凌厉,此时此刻,他的头发有些乱,眼中蕴着愤怒,显然是不得已被领导“派”到这里来的。这个男人就是负责她们的实习的老师,名叫何哲。
“是。”田依依惊魂未定的说道。
听到田依依的“是”,何哲撇着嘴,一副斗鸡的模样:“那你们是有什么问题么?”
这样的语气真的很令人厌恶,一向有话直说的戴嘉阳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子火直接窜了上来,她语气激动的说:“有问题!我们的宿舍被人占了,现在无处可去了。”站在戴嘉阳身旁的钱多多拉了拉戴嘉阳。
“你们都是要毕业的人了,寝室给学妹们住很正常,怎么无处可去了?学校周围不都是小旅店么?”说到这里,何哲眼睛一亮,嘲讽似的说:“你们应该很熟啊!”
本来还拉着戴嘉阳的钱多多,听到何哲的话,不再拉戴嘉阳,钱多多正想着该怎样用言语打击何哲,就听到戴嘉阳说道:“何老师,人跟人是有差距的,您熟的东西,我们可不敢熟,就像您大好年华,就做出了这番成绩,每个月二千左右的工资都能把自己养的这么珠圆玉润的,真是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换做我们,一个月两千,可造不出这么多脂肪!”
何哲的眼睛已经瞪得快要冒出来了,他恶狠狠的盯着戴嘉阳:“别忘了,你们还没毕业呢!寝室的事,是学校的安排,你们就回来领个证,别给自己找麻烦!”说着,抬步就向外走去,走到大门口时,何哲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说道:“别实习了半年拿不到毕业证。”
一时间,大家都没了声响,良久,钱多多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无耻。”
的确,这个她们爱了四年的学校,留给她们最后的记忆,就是无耻。上学期间,她们也曾听说,某某学生会的部员为了选副部长,跟部长出去开房;某某老师让同学帮带饭,却从不给钱……但是,她们秉承着不讨论,不参与的态度,大学四年倒也过得相安无事。可临近毕业,学校还想从她们身上榨取最后一笔,把她们送往各地的酒店实习,从中拿取回扣。为了毕业证,她们忍了,可如今,又要为了毕业证,忍。
没办法,只能忍,越是到了紧要关头,人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毕业证就在眼前了,为了这四年的付出和半年的煎熬,再忍忍吧。
她们与大妈告了别,拖着拉杆箱,又风尘仆仆的上路了。
这天夜里,她们联系了照相馆,租了服装,买了几瓶啤酒,订了两个肯德基全家桶。
她们围坐在一起,互相调笑,被调笑的钱多多,手里拿着一个小鸡腿,含糊不清的吼道:“我草!”
“诶诶诶,说啥呢?”田依依提醒道:“不是说好了,从酒店回来,就改掉这个口头禅?”
钱多多斜了斜眼睛:“你以为我不想改掉啊?半年了!从不适应到朗朗上口,一时半会想改还真有点难。”
“看看,实习多坑爹,多多多好个孩子,从小到大从不骂人,现在呢?就半年,就能我草我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了。”戴嘉阳拍着钱多多的肩膀,赞许似的说。
“别拍,你手上都是油!”钱多多赶忙躲开。
戴嘉阳一路凑过来:“多多,你那个韩国男朋友呢?”
听戴嘉阳这么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什么呀?不就名字韩范儿点儿?还韩国男朋友,我还想找美国的呢!”
“美国?多多,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小身板,美国的你还真受不了,都强壮着呢!你就别想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一直在大吃特吃的姚晓宁听话题说到男朋友,就发表了自己的一番真知灼见。
钱多多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多多害羞了!”姚晓宁欢呼着。
几个喝得半醉的女孩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床上,这本该伤心不舍的夜,因酒精的作用,变得朦胧迷人,也因周围房间不时传来的情侣的欢愉声,而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