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病房里,苏合香和张伯静静地对立而坐。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张伯却总不敢直视苏合香。
反倒是苏合香一直盯着张伯的眼睛,而张伯渐渐被看的有些心虚了,尝试着转移话题:“苏医生,今晚出去那股怨气,以后它都不会来烦我了,对不对?”
苏合香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像是毫不经意地说:“噢?张伯好像很怕这股怨气啊?这股怨气明明是跟你过了好几十年的老婆啊。”
张伯听到了苏合香的话以后,神情不自然甚至带些慌张,笑得牵强说:“苏医生说笑了,谁喜欢被怨气折磨呢?而且,我想我的老伴这样整天缠着我,都不去投胎,会耽误她的。我这都耽误了她这一生了,可不能继续耽误她投胎啊。”
苏合香似乎是看着张伯说,又似乎是看着张伯背后那股怨气说:“是啊,都耽误了一生了,就不该再把自己的永远再给耽误了,不是吗?”
张伯不敢再说话,只是虚伪地陪笑着。
很快,时间过去了大半,在准点准时,那股怨气果然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它还有增长的趋势,比苏合香那天看到的还要大上一圈!
张伯的腰开始剧烈地疼痛,他开始痛苦地**着,呼救道:“苏医生,快救我!啊.........,这真的好疼!”
苏合香听见了张伯的呼救声,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而是观察着怨气化成的人形的表情。当张伯的腰就快被折断的那一瞬间,苏合香一张黄符打向了怨气。
那股怨气竟然直接地被黄符打离了它一直攀附的张伯背上。张伯感觉到背上一轻,然后连忙逃窜到苏合香的背后,寻求保护。
苏合香对于张伯懦弱逃避的行为十分不屑,但是她还是手拿着黄符,然后警戒地看着随时都可能冲过来的怨气。
“究竟是什么让你放弃了投胎路?”苏合香看着蓄势待发的怨气,问道。
对于苏合香来说,收拾这样一团怨气实在是容易不过。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经过了那天在狐仙楼梯的开窍以后,她做事情好像有了些改变。她会开始考虑鬼魂要害人的理由了。
张伯看到苏合香有些迟疑,连忙推让着苏合香的后背,说:“苏医生!你还在等什么,快收了她呀!不然迟了,她又会黏上来了!”
苏合香转头看着张伯瑟瑟发抖的样子,冷笑道:“我怎么做事,需要你来指挥吗?倘若那怨气是被你害死的,你一命偿一命也未尝不可啊。”
张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突然从救世主变成了恶魔的苏合香,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我会去投诉你的!”
苏合香说:“哦,人死了拔了舌头,那还要去哪里投诉?你告诉我啊!”
张伯退后了两步,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说:“你!你这个女恶魔!我死了不会放过你的!”
苏合香把手中的打鬼棒直接挥出,但不是挥向张伯,而是一直在旁边伺机而动的怨气。苏合香在警告怨气不要随便乱来,不然她也会动手的!
苏合香丝毫都不被张伯的虚张声势吓到,她慢慢地踱步靠近:“你忘了,是你请我来抓鬼的吗?我怎么会随便让一只不成气候的鬼魂缠着我!”
张伯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怨气那边不停地磕头,声泪俱下地说:“老婆子,你就放过我这身老骨头吧!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怂恿你离婚,不该找小三然后不要你的!”
那蠢蠢欲动的怨气听到了张伯这样说以后,没有平息反而更加躁动了一些,就像是要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一样。
苏合香挑眉看着跪在地板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张伯说:“怎么?不是说你老婆是脑溢血死得吗?离婚和小三又是怎么回事?”
张伯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的混合物,抱着苏合香的大腿,说:“苏医生,我坦白了你是不是会救我啊!”
苏合香冷气开得十足,说:“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谈筹码的条件吗?”
张伯闭了闭眼,然后豁出去一般,说:“是!我是嫌弃我的老婆因为新婚晚上没有落后,让我一直被村里面的人嘲笑!但是好不容易,我们家经过拼搏有了点钱,而一些年轻的女孩子就会自己贴上来。”
“那一晚上,我不就喝醉了酒,没把持住然后就和店里面的一个年轻小妹....”怨气又靠近了一些,吓得张伯直打哆嗦,话都说不顺溜了。
“继续说,不然我怎么帮你?”苏合香把打鬼棒的威力开得更盛一些,逼退了靠近的怨气。
“然后,我和那年轻**就好上了!然后就合谋着从我老婆子那里夺回我的房子和财产,然后离婚和**结婚!”张伯说着说着,越来越小声:“把所有东西都给我们不就好了,谁知道那老婆子竟然这么倔,然后不小心一推老婆子,她就倒下了楼去!”
苏合香生平虽然不爱处理家事,伸张正义,但是遇到这种坏男人,她还是动了其他念头。
她收起了打鬼棒,然后对着怨气说:“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记得做完以后带着他来我这里。这个是可以找到我的导向符。”
怨气渐渐化成了一个中老年妇女,她感激地看了苏合香一眼,然后眼神一转,却又恶狠狠地看着在地上求饶的张伯。
“苏医生!苏合香!你不能这样对我!”张伯在后面大喊,但是苏合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稍微领会到“无道”的含义吧,顺着自己的心去做事情,而不是时时刻刻都被这些条条框框困住,这样才能活的开心潇洒。不知道师父现在,又怎么样了呢?苏合香坐在了办公室,独自发呆想。
还没想到些什么,“叮铃铃”的声音就传入了苏合香的耳朵。苏合香难得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张比往常叠纸鹤还要大的纸张。
苏合香开始叠起了纸鹤,一切都静静地,当纸鹤完成了,两道光束飞进了大纸鹤中。
苏合香:“放心吧,你们下辈子还在一起。不过这张伯,就要还清这辈子欠你的债了。”
大纸鹤的头竟然转动了一下,看向苏合香,然后又点了点头。这就像是张伯的妻子在像苏合香道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