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的血流了很多很多，四周的空气里充满了血腥味。门卫和一些值班老师赶了过来，不一会儿警察也赶到了。
我们两个是发现尸体的人，所以还不能走，需要留下来做些口供。
一个看起来颇为魁梧的警官对我们进行询问，另一个看起来严肃刻板的警员则拿着本子进行记录。
我和楚璃歌的口供大致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是，我看到了楼上的李晴薇，在白天还见到过李晴薇和那女孩吵架。
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件事跟我没多大关系，我与李晴薇和这女孩也没什么交情，实话实说，才是正确的选择。
其它的交给警察就好，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普通学生。很久以前，我父亲也是警察，还是警察局的局长，他为官期间一直做的很好。但这些警察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多去关注。
相关人员正在维护案发现场，也有警察在查看女孩的身体情况。
“老李，这女孩的死有点奇怪。你看这伤口，脖子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初步看来，应该是颈动脉被咬破导致过度失血而死。”正在询问我们的警察连忙赶过去，看了看另一个警察指的地方后，神色有些凝重，抬头对拿着本子的警员说：“记录下来。”
我不经意的挪了挪步子，当看到女孩脖子上的伤口时，愣了一下。
那两个像被犬齿刺入的小洞，分明与僵尸咬伤人的情况一模一样！
可我并未对这女孩下手，甚至从未咬过人。如果这伤口真的是僵尸咬的，那么又会是谁？这里还有别的僵尸吗？
我陷入沉思，然后忽然想起上次偷血液时遇到的医生。貌似，他也算是个僵尸。除了不老不死，他具有僵尸的一切特性。
难道是他？
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不会相信有灵异鬼怪的。所以这些警察自然没想到其它地方去，只当这是一场恶意的谋杀。而谋杀人的心理，还很可能有些扭曲。
他们最后将嫌疑人初定为李晴薇，锁定李晴薇的原因，我提供的两个线索占了很大比例。当然，他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们做完口供后，被老师安抚了一番，让我们不要担心，先回家，不要影响正常的生活学习。
我自然没事，除了怀疑女孩的死可能是僵尸所为，并没有太重的心理阴影。然而我没想到，楚璃歌比我还淡定。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吗？
据林悠悠所说，楚璃歌家境十分普通。但是普通家庭，能养出这么与众不同的孩子？淡定优雅的气质，处变不惊的态度，还有超高的计算机技术水平……
我不禁多看了楚璃歌一眼。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的面部线条十分柔和，五官精致的恰到好处，不似凡人更像谪仙。
他忽然顿住脚步，偏过头，如墨玉般的眼睛望向我：“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我的视线静静的落在他有着优美线条的下巴处，答非所问道：“越来越怀疑，你是不是个高中生。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平静的不像话。”
楚璃歌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薄唇轻泯，带出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貌似你抢了我的台词。”
我一愣，抬起头直直看向他的眼睛，那双漂亮清冷的凤眸染了点点笑意，浅浅的，却分为醉人。
不待我说话，楚璃歌便收回视线，兀自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别人的秘密，还是少知道的好。”那刚刚出现的笑意转瞬即逝，好像只是我的幻觉。
我从楚璃歌身上收回视线，稍稍拉开了一些两人并肩而走的距离，温温平平的说道：“我并没有很想知道。好奇和问出结果，完全是两码事。”
我俩一路再无声音。不久前才出现的缓和气氛，如昙花一现。
又是校门口，分别前，楚璃歌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句：“我觉得，很多时候你的表情……”
我疑惑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楚璃歌转过身，浅浅的夜风带来他清脆悦耳的声音：“很像一个老太婆。”
我一愣，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才终于明白，我被这家伙戏弄了？！
果然和他师父一个德行！看起来冷漠疏离的少年，原来也和他师父一样，腹黑毒舌！
我静静站了一会儿，凉凉的夜风很快平复了我的情绪。然而我并未急着回家。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个安心的短信，我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开始只是慢走，到了僻静的地方后，我便借着夜色开始狂奔。
目的地，市医院。
今晚的事情，多少让我的心思有点乱了。我需要找到那个医生，探探情况。那女孩的事，可大可小，但若真是僵尸所为，未来的杭州，便绝对不会平静。
可我找了医院的好多地方，都没有看到那个医生。我不再一头乱撞，略略思索后，我又摸到了血库，如上次般偷走两袋血浆后，我便上了天台，静静的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他可能会来，可能不来，不过这方法对我只好不坏。他就算不来，我也多了两包“食物”，来，更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终究还是来了。他静静的站在天台门口，看着我。依旧是一身干净的白大褂，修长如刀裁般的身形，斯文儒雅的气质，天台上夜风很大，他宽大的白色下摆在风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他微微笑着，问我：“你到处找我，有什么事？”他视线下移，又看向我手中的血袋，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还是来向我讨食物的？”
我微微皱眉，有点生气。老实说，我很不喜欢“讨”这个字。
今晚的天气很好，月光很亮。而他的神色在月光下却更加模糊。
他的嘴角勾起，声音听起来带点挑衅：“哟，僵尸姑娘生气了？”
我的眼神蓦然锐利起来，身形快如闪电，只一瞬，便闪到他的背后。他很高，看起来有一米八几的样子，我站在他身后只到他肩膀。但我依然伸出指甲变长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手侧，碰到他凉凉的脖子。
我出口，声音有点低沉：“我有名字的，不要叫我僵尸，我不喜欢。”锐利的指甲无意识的轻轻划过他的脖子，他身子一僵，忽然又低低笑了起来。
他开口，声音变得暖暖的，听起来仿佛**呓语：“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顿了顿，没有说话，手依然极具威胁的搭在他的肩上，离脖子很近，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他见我不说话，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叫胡商灵，神经外科主任。”
我缓缓的放下手，退开他身边道：“我叫金昙。”
“哪个tan？”
“昙花的昙。”我说：“我今天找你是有别的事。”
我神色一片认真，胡商灵却仍是微笑：“什么事？”
我直截了当的问出口：“你有没有去过海涯？”
“海涯？”胡商灵笑意不减，秀气的脸上不带一丝暇渍，有一种阴柔的古典美：“杭州最著名的贵族高中？”胡商灵又低低笑出声：“金小姐不会是在那里读书吧？”
我皱了皱眉，心下有点明白了：“你没去过？”
“你说呢？”胡商灵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没有人说，你老是板着张脸的样子，很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楚璃歌的那句话，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片刻又释然了，神色却舒展了开来：“我没你想的那么小，如果还能长大，我已经三十多岁了。”
这下轮到胡商灵愣了，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的脸，声音温温缓缓的，异常动人：“看来僵尸不老不死的传说是真的，你的外貌，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没去过海涯？”
胡商灵摇了摇头，好笑道：“骗你有血喝吗？”
我沉思，神色忽然凝重起来：“那这么说，杭州除了你我，还有其它僵尸？”
闻言，胡商灵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眼眸微眯：“什么意思？”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道：“海涯有个女学生死了，就今晚。脖子上的伤口，极像僵尸犬齿所为。”
“你确定？”胡商灵的笑意已经全部收了起来，秀气好看的脸上有些凝重。
“至少有八成可能。”我说：“如果我可以探查伤口的话，就能做最后确定。”
被僵尸咬过的地方，会留下僵尸的口液，这种东西，我再熟悉不过，只要碰到了，我就足可确定。
“该确定的已经确定了，我该走了。”我望了眼胡商灵，转身，极其厚颜无耻道：“这两包血液，就当跑路费吧。我想你堂堂神经外科主任，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后面的胡商灵听到这句话，表情如何，我不知道。只感觉风似乎一下子静止了。正当我准备跃下天台时，身后又传来那暖暖的声音：“等等！我想有些事情，金小姐应该很有兴趣知道！”
我停下脚步，看向胡商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