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火凤凰皆知闯下了祸事,只不过不知这祸事不是一时半会能了结的。
原来迷雾重重中是有两位上神在喝茶对弈,只是那紫瞳的上神恰好站起身来便被火凤凰的神火烧着了衣裳。趁着上神瞧向我们这里时,那没皮没脸的玄弥殿下赶忙将黑白棋子换了几个位置。
“你是要同司命殿里的小仙计较这些个小事么?”玄弥话音未落,那信筒子恰好滚了几滚滚到了帝君脚边。“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帝君倒是不予理会,挥了挥袖子那熊熊的火苗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不过可惜了那上好的衣袍,好端端的被烧去了一角。
我与火凤凰相视一眼,正欲溜之大吉,却见帝君他轻轻挥了挥袖子,那棋子便又恢复原位。玄弥怒瞪了帝君一眼,咬牙切齿,“不过就是下个棋罢了,何苦如此较真?你我已下了三天三夜的棋了,期间滴水未进,你倒是无妨,可知本座已是饿的头昏眼花了?”
帝君置若罔闻,指了指脚边的信筒子,“这个你们带回去,本座没那个闲功夫看”
我正唯唯诺诺的领了帝君他的口谕准备去捡那信筒子,不想玄弥殿下他倒是眼疾手快,打开信筒子草草的看了几眼,已是满脸的笑意。他将那信筒子合起,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帝君,“帝君当真不看?写的可是有趣得很”
帝君缓缓放下一颗棋子,又捏起一颗在手里把玩,“有那闲工夫,倒不如想想怎样才能输的不那么惨烈”
玄弥看了一眼棋局,顿时面色惨白。
对弈本就是一件极其漫长的事情,我看青冥同太上老君下棋时往往都是一下就好几个时辰,长的时候一天半夜的也未可知。只是我与火凤凰在一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狼狈。帝君他虽是极其专心,却是会时不时的瞧上我们一眼,我们这等小仙自然是不敢贸然开溜。
大抵过了好几个时辰,我与火凤凰已是站的腿软的不行了,这个三天三夜的棋局才至此终结。
回过神时发现帝君他正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信筒子,此时日头已大了些,光线在他周遭有着莫名的和谐,玄弥已是昏昏欲睡,撑着额头懒懒的打着哈欠。帝君他将那信筒子合上,手心只剩下几许灰烬。
“你可知道这信筒子里写了些什么?”帝君似是也有些乏了,声音有些疲懒。
不过就是替西海龙王求个情么?但帝君他灵力深厚洞知世事,在他面前自然是不能撒谎的。我瞧了瞧火凤凰,它似乎对我这想法颇为苟同,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知道一些,但又不是很清楚”
“那还有其他神仙知道么?”帝君又问。
“我家司命同西海龙王知道,其余的神仙大抵是不知道的”世事难料,若是那时我知道帝君他是那般睚眦必报的神仙,定然是不会坦然相告的。因着我想他毕竟是个活了数万年的神仙,气度自然也比寻常神仙要大些,只是不曾想到帝君他与我想的大相径庭。
听闻西海水族遭受天灾,一时海水枯竭一众族人灵力衰退。
但世事往往福祸相依,虽是如此,西海水域却也不再是妖魔眼中的香饽饽了,如此穷山恶水之地,倒是引不起众妖魔的觊觎。只是那西海龙王不知在哪里着了魔障,竟忘却了几万年来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是当年那条思慕嫦娥仙子的小神龙。
因而日日前往广寒宫与嫦娥仙子禀明心事,几日前被天帝关入天牢思过去了。
司命神殿终究也是难逃浩劫,司命被打下凡间历劫去了。恰好我又是除了司命以外神殿里灵力最高的神仙,司命下凡之后,这等书写命格的破事自然就落在了我头上。只是自那日后我再也未曾见到青冥,不免还是有些伤感。
不过是做个挂名司命的第一日,便迎来了神殿的第一位客人。
玄弥殿下气势汹汹的赶来时,我与二位师兄还在与周公谈天说地,不想忽闻空中掠过一声闷雷,皆是猛然惊醒。待我顶着一头凌乱的发走向大殿时,正瞧见玄弥殿下黑着一张脸站在殿里,手里握着一卷命格筒子。
“小清洛,本座如今可是被你连累惨了”玄弥将那一卷空的命格筒子抛给我,一脸失落,“本座如今也要下界历劫了,你可要好生替本座写个命格”
一连写了好几个命格,都被玄弥殿下他百般嫌弃。
殿下他下凡必须是惊天动地美男子,其貌倾城连女子看了都要百般嫉妒。
我极其无奈的看他一眼,“殿下,下界时你不过是用着自己这副皮囊,如何惊天动地?”
“那你便随意写吧”闻言玄弥不过是叹气连连,却未曾再与我争执。写了不过寥寥几笔,这厮又猛然惊呼道:“不如你在我的命格里加夜寒这么号人物吧,就说他贪财**无恶不作长得还极其丑陋,自小父母双亡有着克妻之命,且素来有断袖之癖,然后······”
不知那夜寒究竟是与玄弥殿下他有哪般的恩怨,值得殿下他如此怀恨在心。
“然后他与殿下你一见倾心双宿双飞了?”我不过是随口接了一句,不想玄弥却是一脸煞白,眼睛空洞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缓过神来才浅浅开口:“罢了,还是别将他写入本座的命格里了,本座经不起折腾”
玄弥走后司命神殿里清净了不少,却见不胖不瘦二位师兄在我身后不停的呢喃着。
一说:“我总觉得夜寒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另一说:“听你如此说来我也有这等感觉,只是不知是哪号人物”
又一说:“似乎是哪位神君的名字”
恍惚间听见不胖师兄扭头浅浅的问了不瘦师兄一句‘帝君他叫什么来着’,顿时身子一僵。原来夜寒是帝君他的本名么?想着我为玄弥殿下写的命格里虽没有夜寒这号人物,若是我方才漫不经心说的那句话传到帝君他耳朵里了又会如何?
只是不容我多想,眼前便出现了一抹湖绿色的身影。
劫数罢了,纵然我思忖良久决定再不与青冥有瓜葛,依然在他出现在司命神殿时半是震惊半是欣喜。我不知这欣喜从何而来,只知他出现的那一刻,长久以来的天青色仿佛散去了,留下一抹大好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