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启儿在两月前新纳了一个孺子贾氏,不知今日可有来啊?”太后言罢,目光朝刘启身侧望去,眼里透着的全然是一股慈爱。我知晓,太后此番,大抵同项庄对着高祖舞剑一般,其意在别处也。
彼时,刘启身侧一着桃色襦裙的女子挪身出席,双手齐握复又以手背临额,俯身一拜并道,“回太后娘娘话,嫔妾便是贾氏。”
不知是否是因着妒意,我瞧向贾氏的时候,目光里隐隐含着一丝敌意与不屑。但片刻之后,复又将其掩了去。而贾氏不过是太后用以挑起话头的一个人罢了,遂不多几句,太后便摆手示意她坐回席上去。
这厢方才柔声再起,“启儿宫内的孺子、良娣倒是一个接一个的纳,可正妃之位却悬空许久。不知道是启儿无心还是帝后根本没将此事放于心上呐?”
太后此番看似随意之言,却使得尊贵至极的三人连连称说不是。半响之后,皇上似是下了决心一般的,拊掌道,“今番太后既然提了此事,席上的又都是自家人。不妨就各自都说说,到底谁家的女儿才能承得了太子妃之位。”
于上金口一合,底下便窸窸窣窣的谈论起来,大多都想借此将对自身有益的人推上这个太子妃之位。而馆陶的驸马堂邑侯陈午就在此时率先开了口,“回父皇,儿臣以为,欲居太子妃之位。应当具备两个条件,一要贵门之后,二要淑慎孝悌。”
上位三人听罢此言俱是颔首,尔后皇后轻启朱唇问道,“驸马此言甚是,可不知驸马心中有无人选?”
陈午于下首无奈笑道,“母后说笑了,儿臣终日游走在朝堂之上,哪里会知晓闺阁女子的品行呢!”这番说罢,方又侧目瞧着**馆陶,旋即补充道,“公主平时同命妇闲话家常时,可有听说些?”
馆陶同夫君陈午相视一眼,朝上回道,“儿臣确实知道一些。像是太傅家的小女,大司马的外甥女,还有就是左曹大人的长女。都是些懂礼的。”
馆陶这一番话毕,随即就引起了一番轩然。先是尹姬道了一句,“左曹大人的长女确实不错,可年龄好似大了些,听说年后便是二十了。”尔后又是驸马绛侯周胜之所言,“据儿臣所知,这太傅的小女好似在前月就同右曹大人的长子定了婚事的。”
一番谈论之后,独独剩下大司马的侄女。皇后见众人都不再言语了,随即挑眉道,“照这番说来,就只大司马的侄女了?”
“皇后娘娘,这大司马虽是个贵门,可他那个大舅子却不是呀!听说还是个嗜赌成性的人呢!这样的门第如何能配大汉的太子?”闻言望去,此番言论的男子正端坐于皇后左下首,看面容同皇后倒是有几番相似的且年龄好似略小一些。若是猜得不错,应是皇后的胞弟——章武侯少君。
此言一出,帝后面色均是复杂。虽欲言,亦不知从何起。如斯,皇后只得侧身朝太后无奈道,“母后,此番你亦听到了。非是臣妾同陛下不为启儿纳一正妃,只是眼下寻不到那么合适女子。”
太后于上旋即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哀家这儿倒是有一人举荐予你们,不知你们可想听听此人是谁?”
虽不知皇上到底想还是不想,但我深知皇后必然是不想的。可无奈御驾之前,又是太后提的话儿,饶是皇后再不想由着太后说下去,此时亦只能暗暗懊恼罢了。果然,皇后身形一滞,强笑道,“还请母后讲来。”
大抵是因着这番逼得皇后退路无门,太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旋即道,“哀家想说之人,今日亦是在场的。她便是——”言罢此处,太后故意打量了底下众人一言,复又道“她便是哀家在吴郡的姑侄孙女——薄阿渝!”
这厢话音轻落,殿内无疑又是一阵轩然。且已有人多人朝我坐处瞧来,我颔首悄悄敛了神色,方起身挪身朝上俯拜。
“渝儿,抬起头给皇上皇后瞧瞧。”闻太后此言,我未同其它女子一般故作娇羞,而是神色平静,眉目低敛的将头抬至足以让上位瞧见的位置。
彼时,我隐约瞧见皇上嘴角的浅笑与皇后隐忍的怒意。我心下兀自低喃,今番若是得了皇上允许,饶是皇后亦不能阻止!
片刻之后,只听得上道,“母后本家的女儿,果然是好颜色。”须臾后,又见皇上微扬右臂复又放下,继而道,“只是不知,这个丫头脾性如何?是否当得起大驸马那一句——淑慎孝悌呀!”
诚然我之前未曾同陈午接触过,但我料到他起初那一番话定是馆陶授予的。淑慎孝悌,若说其它我或许有不能承下的,可这四个字,我必然是当得的。
果然,须臾之后便闻得尹姬言道,“陛下,嫔妾听闻太后缠绵病榻之时,薄家姑娘衣不解带的侍奉于榻前,就连自己的床榻亦是安置在太后寝宫的一方墙角之下。且薄家姑娘入汉宫以来,从未听得有何不臣不礼的行径。嫔妾想着,淑慎孝悌四字,她应是当得起的!”
随着尹姬字字叠加,皇后的面色愈发的难堪。终究在尹姬话毕之时,皇后言意不明的暗讽道,“尹姬素来不问旁人之事,此番薄二姑娘的事竟能知晓得这般透彻,当真是有心了!”
这厢尹姬闻皇后此言,亦是不甘示弱的回敬道,“陛下朝务繁忙不能时时关切太后凤体,嫔妾身为陛下的御妻,自然是要将太后的事时时刻刻的记在心上的!”
大抵没想到一个向来不得于宠的夫人敢这样同自己说话。遂,怒极反笑,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而彼时,一旁含笑观看着这一切的太后,再度开口,“陛下可听明白了?心下可是有了一番决断了?”
“既….”皇上这厢方吐出一个字,那厢便闻得章武侯一声,“不可啊,陛下!”饶是我强装了许久的镇定,亦在此刻松懈了许多。忍不住向章武侯瞧去。
然,章武侯那厢见皇上止住言语,方才舒了一口气,继而道,“陛下,薄家姑娘虽是当得起淑慎孝悌。可却当不起大驸马方才一句贵门之后呀。”言至此,章武侯俶尔朝我瞧来,复道,“据臣所知,薄姑娘的父兄皆是经商之人。敢问一商人之女如何算作贵门!”
我于坐席旁闻得章武侯这一番的声色俱厉,再抬头瞧着皇上面上骤减的笑意与皇后俶尔扬起的冷笑,心下愈发的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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