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见吕姨娘还要再说,脸便拉了下来,不耐烦地皱眉道:“这话姨娘都说过好几遍了,我记得了!”说着又细细打量了一眼自身的模样,见各处都挑不出一点儿不好了,这才含着笑意扬声吩咐外头的小丫头带路。
徐太太在二门口远远就瞧见穿得花枝招展的秦兰,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鄙夷和不耐。
秦兰却无心理会徐太太的脸色,笑眯眯地上前朝徐太太屈膝行礼:“给母亲请安。”
徐太太略点了点头,“嗯”一声算是应了,母女两个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一径往慈缘寺去了。
秦文到的却比徐太太一行人早,因礼佛的人多,几人在寺门外头便下了马车,沿着台阶进到寺内。寺里比外头清净些,佛堂里一座大金佛合掌而笑,看着十分和善。秦文上了香,到佛像跟前的蒲团上跪着默了片刻,抬头看着佛像怔怔地出了会儿神,直到佛堂里的人都出去了,秦文才收回目光,低声叹道:“我能捡这么一条命,也不知是得了谁的庇佑……也愿佛主能保佑秦家那位小姑娘……”
正说着,外头翠儿急急忙忙地回话道:“奶奶,秦家徐太太带着位姑娘来了!”
秦文应了一声,朝佛像合掌拜了拜,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开丝笑容来,这才带着翠儿朝徐太太一行人迎了上去。
离得进了,秦文一眼便瞧见了穿着一身桃红绫裙的秦兰,心思微敛,目光略过秦兰看向徐太太:“太**好。”说话间便行了一礼。
徐太太笑得和气,眼里带着些惊艳,一把拉住了秦文,细细打量了一阵,满脸都是赞叹:“前儿我就听魏嬷嬷说你怎么怎么好,今儿一见,果然不差,看着就让人喜欢,也怪不得魏嬷嬷夸你!”
因带着孝,秦文身上只穿了件月白色的裙子,除了头上一根挽发的白玉簪子,竟找不出别的首饰来。只这么一身,看着却让人移不开眼来。
“您再这么夸,我可羞得没处躲了!”秦文笑着应了一声,目光移向从见了她起面色便有些不好看的秦兰,“这位可是贵府上的姑娘?果真是鲜活灵秀!”
秦文的年纪跟秦兰差不多,这话说出来,秦兰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徐太太恍若未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视线从秦兰脸上扫过,拍着秦文的手笑道:“这是我们家二姑娘,年纪只怕跟你差不多。”说着又朝魏嬷嬷示意。
魏嬷嬷微微点了点头,从后头上去轻轻拉了拉面色阴沉的秦兰,“二姑娘,这位便是陆家奶奶。”
秦兰心里不得劲儿,看着秦文那副模样,心头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怒气来,面上却强压着,勉强上前屈膝问了好。
秦文侧身让了半礼,示意翠儿将手上的紫檀木匣子递过来,从里头拣出一根极为通透的碧玉镯子来,顺手给秦兰戴上,拉着秦兰朝徐太太笑道:“太太别笑话我,我从小就没个兄弟姐妹,一见了二姑娘就觉得亲近,可巧咱们又是本家,我心里就拿二姑娘当妹妹了!这见面礼略薄了些,还望太太跟姑娘莫要嫌弃。”
徐太太眼瞧着秦兰腕上的镯子,心头暗自吃了一惊,面上却仍旧带着些笑意,“说来也巧,我养了三个儿子,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她能合了你的眼,也是缘分。”
秦兰敛了敛目光,心头冷哼。这话说得可不好听,什么叫能合了她的眼?一个商户之女竟能比她高到哪儿去?她再怎么也是正经管家小姐!心头虽不平,可低头一瞧手里的镯子,秦兰忍了又忍,面上还是掩了过去,勉强笑着朝秦文道了谢。
秦文拉着秦兰一阵打量,目光温温和和的,末了才收回视线,朝徐太太玩笑道:“二姑娘这么好的颜色,也不知日后谁家有造化能求了去!可惜我要跟着我们爷去京城,若不然,定要好好瞧瞧的。”
此话一出,徐太太同秦兰俱变了脸色。
徐太太诧异片刻,余光落在秦文浸着笑意的脸上,随即又了然地笑了起来,家里放着这么朵灵动娇俏的解语花,又是新婚夫妻,换了谁丢不开。说起来,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便是在京城,也没见过哪家姑娘有这般颜色!
想着,徐太太又扫了秦兰一眼,瞥见秦兰捏着帕子的手,徐太太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将秦文的话接了过去,后头竟半句也没提结亲的事儿。
秦兰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绞着帕子,骨节泛白,只恨恨地盯着秦文。一旁的魏嬷嬷见状,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了秦兰的视线。见秦兰一脸怒气,眼睛发红,魏嬷嬷暗自摇了摇头,冷声劝道:“姑娘当心些,今儿佛主诞辰,这外头人多,若稍有个闪失,可就不好了!”
说话间,前头徐太太跟秦文已经走远了,秦兰气得咬牙,目光发狠地看着魏嬷嬷,抬手便挡了魏嬷嬷一把,“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挡着主子的路?”
魏嬷嬷纹丝不动,抬眼朝后头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两人围上来一左一右拉住了秦兰,面上却笑着劝道:“大好的日子,姑娘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
秦兰面色铁青,只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怎料胳膊被两个丫头抱住了,怎么也挣开不得,一时间又气又恨,可又碍于人多,怕伤了脸面,也不好大声训斥,只目光阴冷地盯着魏嬷嬷。
魏嬷嬷根本没理会,余光瞧着前头秦文跟徐太太告了辞,这才示意丫头放了秦兰。秦兰心头发狠,抬手便想一巴掌扇过去,谁料胳膊抬到半空中便被魏嬷嬷拉住了。“佛主跟前,姑娘还是要些脸面吧。”
徐太太折回来见了这情形,淡淡地扫了秦兰一眼,也没理会秦兰眼里的气恨,吩咐魏嬷嬷同两个丫头带着人到寺外头上了马车,一路回了县衙。
一回了西院,秦兰脸色便压不住了,抬手将桌上的细瓷花瓶掀了下去,只听得“砰”地一声,花瓶应声而落,碎了一地的瓷片。
吕姨娘见状,料想不对,忙遣散丫头,只留了心腹嬷嬷在门口守着,上前拉住秦兰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抱歉,今天回家晚了些,更新也晚了,以后尽量准时。然后,还是求一下收藏和推荐,喜欢此文的童鞋们请多多投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