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月,大明京畿已是春意柔和的温软景象,风吹柳花,迎春招展,略带一丝凉意的空气里混合了新生花草的香气,吹面微寒却又独有一种惬意之感。
午后的翼王府,丝毫不受外界春暖花开的影响,竟是比平常更多了几分阴冷之气。王府的书房,往常都是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和墨香味,今时却是被浓浓的血腥气掩盖。
一个下人高举着手中的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女人,女人容颜极美,但打扮却略显庸俗,虽然后背痛得让她想要嘶吼,想要求饶,但是她只是紧咬着下唇,双眼死死地盯着端坐在主位上那个虽然震怒,但依旧英气逼人的男子。
她眼中的迷恋渐渐消失,恨意在一点点的升腾,白楚嫣,这个贱人,为了把我拉下王妃这个位置,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牺牲掉。王爷,这就是你深爱的女人。这样一个能用孩子来换地位的女人,又能有多少真心。王爷识人不清,自己不也是因为一念的动心才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吗?
战毓痛得眼角忍不住的流泪,她不甘心,突然她一如死灰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流光,白楚嫣,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极淡,却让那高举鞭子的下人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手下一顿,再想仔细看时,发现她已经晕倒了。
“王爷,王妃她晕过去了。”翼王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结发妻,一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厌恶。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嫣儿流产,她挨了这么多鞭子,竟然还是不肯悔改。看着她浑身是血,昏死过去,他的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是觉得她的痛苦还不够重,就算是她死了,也无法弥补她的过失。
“来人,用冰水把她泼醒!”
青衣睁开双眼,全身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她还没死么,不会,里昂的枪法从没有过失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想着,她的脸却被人抬起,青衣被迫与他对视,面对着尽在咫尺的那张俊颜上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她不由再次皱眉,这是什么眼神,这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他缓缓开口:“还不承认么!承认你的歹毒,跪下给嫣儿道歉,本王或许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会留你一命。”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音调里满是讽刺和轻蔑。
青衣刚醒过来,脑子里还有些昏沉,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的感到厌烦,不由喝到:“把你的脏手拿开!”
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青衣也怔住了,这,不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是低沉而有感染力的,这个声音明显更加稚嫩和清脆。
难道……看着面前一群神色各异的陌生人,看着他们的服饰,明显是古代的。
一向镇定自若的青衣不淡定了,她,穿越了!
翼王从开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战毓的骄纵虽然早就在整个京畿出名,但是战毓对他的痴迷程度比她的骄纵更闻名,他从没听过她这样跟他说话,顿时怒火中烧,掐住她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贱人!”你害死了本王的孩子,竟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
青衣被掐的喘不过气,下意识的想要反抗,但是她越挣扎,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就更重,这具身体现在十分虚弱,不是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的对手,她索性平静下来不再挣扎,因为凭借多年的直觉,她认为面前的男人虽然暴怒,但是并没有真正的动杀机。
翼王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求饶声,不由看向青衣,却对上了一双静如止水的眸子,仿佛命悬一线的人不是她,眼神那样镇静那样冷漠,甚至还有隐隐的嘲讽。
这是战毓的眼神么?她看向他的眼神一直都是掩饰不住的痴迷,而这痴迷只会让他觉得厌恶,他是翼王,是最受皇上青睐的王,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被京城第一草包喜欢是极为丢脸的事。
而迫于她父亲的压力娶她为妃,更是他的奇耻大辱,而现在对上这双冷清甚至是冷漠的眼,他却有瞬间的失神。
他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他不由自主的问道:“你可还有什么想说?”
没等青衣回答,下首一个身穿明黄衫儿的娇俏女子便是一声冷哼:“有什么好说得,明明就是她嫉妒嫣姐姐,把她推下水害得嫣姐姐流产,如此毒妇,一个无德无才的草包,王爷就应该休了她。”
青衣皱眉,刚想说话,忽然右肩一热,尖锐的声音便不受控制的从她嘴里吐出。“林依依,你哪只眼看到我把她推下去了,分明是这个贱人想要陷害我,我根本就没有推她,是她想要拉着我一同下水,若不是本妃武艺高强,现在可能就淹死了。”
青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这具身体里竟然并存了两个灵魂……听着她的控诉,青衣心中划过一丝不安,这种说法的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
这样的辩解,不会对她的处境有丝毫的益处。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这种任人宰割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没有等林依依回答,翼王已经被那尖锐的声音吵得不耐烦,厌恶更甚,后悔自己鬼使神差的发问,令得她满口胡言,当即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战毓脸上,:“嫣儿岂是你能侮辱的,你害本王失去了亲生骨肉,竟还口出狂言。”
右肩又是一热,饶是以青衣的定力,这回也愤怒地抓狂了,刚才叫嚣的时候很爽是吧!这会儿挨巴掌却又轮到她了,该死的,虽然她忍痛能力十分强悍,但也不愿意随便挨耳光。我青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我已经进驻了这个身体,不管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什么人,你都最好尽快给我滚去你该去的地方!
翼王一把将她推开,她的头部撞到桌子,额角流出大量鲜血,他却大步跨出书房,头也不回,“把人扔进柴房,不许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