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关于第一部未解开的那些谜题（中）
第一城.VEA总部.第一执行长办公室
当敲门声传来的时候，华鸽玉正翻着桌子上一叠文件，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道：“请进。”
声音吵到了办公室就在华鸽玉耳房的莫翩然，他从一大堆麻烦事中抽身，无意的瞥了眼门口的人。
苏之羽。
莫翩然挑眉，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也是昨晚知情的少数人之一，他甚至知道，莫筱然手里的那个东西何其重要。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莫筱然的安危。莫翩然现在还能淡定的坐在VEA上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收到了莫筱然今早发给他的平安信，所以对今天早上苏之羽的到来毫不意外。
不过……他原以为苏之羽会悄悄的给华鸽玉发简讯，没想到她会直接找上门来。莫翩然难得的有些不安。他低头看了看杂乱无章的文件：“白娉婷再修家规，严苛到不近人情”“VEA-H部新设直属天枢阁，疑似制度改革？”“饕餮现身罪城，私会神秘男子！”“平民自杀案再现学院，当局是否出台新策？”“……”
“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莫翩然忍不住自言自语。他的副官和苏之羽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依然低头工作：“是吗，可你的直觉一向不怎么准确。”莫翩然果断的把目光从苏之羽身上转移来了：“风兰芝……有空顶嘴还不快把文件批了。”
……
“第二执行长有什么公务要汇报么？”
苏之羽道：“没有公务。”她向前迈进，顺势坐在华鸽玉办公桌左侧。主位左侧……苏家传统啊…（详见八十七章）华鸽玉挑眉，突然想起了严画眉。多少年前，严画眉也这样来找过她，来干什么呢……华鸽玉低笑，说服她铲除辛枯草。但是在此后不久，她就被简一画伏击身亡了。
真是何其的相似……苏之羽来，又是为了谁呢。
“那是有什么私事要汇报么？”华鸽玉问道。
苏之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想请个长假。”华鸽玉猝不及防，签在文件上的玉字被拖出一条长尾。华鸽玉一脸懵逼的看着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的苏之羽，艰难道：“假条写了吗？”
苏之羽起身，把假条交到华鸽玉的桌上，华鸽玉才发现她眼下淡淡的黑色。
华鸽玉想了想，问道：“昨晚EYE暴动，想必第二执行长也感觉到了吧。”苏之羽低低的“嗯”了一声，华鸽玉把假条放到一边，挑眉道：“所以……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是不会批假的哦。”
苏之羽目光偏移，低声道：“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苏之羽顿了顿。
“我想辞去第二执行长的职位。”
“你说什么？！“
华鸽玉震惊的抬起头！
苏之羽居然要辞职？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啪的落在华鸽玉的头上，把她劈的头晕目眩！
苏之羽坚定的回答道：“我想辞去第二执行长的职位。”
“为什么？”华鸽玉很快镇定下来。她必须留住苏之羽，她是顾氏时代必不可少的一环。
“第一执行长大人。”苏之羽轻声道：“我很想很想，和莫莫在一起。”
“真的……很想很想。”
“我不想辜负我这几百年的喜欢。”
“不想……辜负我自己。”
华鸽玉莫名的就被堵住了话头，突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室内归于一片平静。
良久，华鸽玉问道：“昨晚，是莫筱然出事了吗。”苏之羽低低的回答：“是的。”
“原来如此…”华鸽玉沉沉道。“这应该不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吧。”苏之羽皱眉质问。华鸽玉沉吟片刻：“以前不是，不过现在是了。”
她执行【顾氏时代】计划，知情人大多都是蓝色十字的高层，而红色盾牌这边，只有第二执行长苏之羽，第三执行长醉非雪，以及离乱知情。
甚至连贴身警卫顾去非和洞若观火的莫翩然对这个【顾氏时代】计划都只是停留在有所耳闻的地步。
“华鸽玉为了完成顾氏时代计划……或许可以在所不惜。就算丧命，恐怕也是心甘情愿笑着去死的。”
莫筱然向苏之羽解释顾氏时代时曾这么说过。苏之羽没有见过现在被修改过的顾氏时代计划，她只见过【顾氏时代】冰山一角的法案，这都让她感到骇人。
就更不要说现在……几乎能称得上是灭绝人性的计划了。
不过就是她现在再怎么认为计划不堪。恐怕多年之后那个决战之日，她回过头看这个残忍恐怖的顾氏时代计划时，也会感慨一句：
华鸽玉真是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
华鸽玉把莫筱然此举的可利用性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突然没心情批文件了。“你和他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苏之羽一懵：“什么时候？”
华鸽玉道：“清除白色羽翼那一次，你不是没戴红色盾牌的臂章吗？”苏之羽沉默了片刻：“我不想……再与他为敌了。”她看了看华鸽玉：“VEA始终，都会是蓝色十字的敌人。”
华鸽玉被气笑了：“所以你是站在蓝色十字那边吗？”
苏之羽回答的十分残忍：“是的。”华鸽玉皱起眉：“你是打算为莫筱然做个贤妻良母吗？”苏之羽忍不住笑：“嗯。我还有很多可学的事。”
“莫筱然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为他做那么多，他知道吗？”
“他知道。”
苏之羽微笑，轻声道：“我相信，他一定会看到的。”
“看到我，和我对他的喜欢。就像很久以前，我们刚刚遇见时一样。”
华鸽玉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不仅和严画眉的样子重合了。也和离乱的身影叠在一起。
那个家伙交上来的辞函，语言直率犀利到惨烈的地步，里面有一句和苏之羽的话差不多的句子：
“我想和他在一起，不再分离。所以，请原谅我的离开，我对自己的选择，只后悔那一次。”
“唯一的一次。”
华鸽玉知道他在说什么，也知道若不在“白家庄园剿匪”中斩草除根——
离乱，绝对是个大祸患。
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在简一画介入白家庄园剿匪之后，她一下子就放弃了猛烈的攻势，反而开始撤退，而造成了这次行动的虎头蛇尾。华鸽玉安慰自己：为了顾氏时代计划，这些都是该有的伏笔。
她甚至能把“明知道苏之羽是去划水，也要带她和莫筱然汇合”这种事归于顾氏时代的一环。而现在苏之羽请辞，华鸽玉觉得自己的顾氏时代计划又被打乱了。她沉吟，想着阻止苏之羽的方法。
能有有什么方法呢？
苏之羽……莫筱然……苏家……苏家……苏家……
严画眉！
华鸽玉眼前一亮：“如果你真的铁了心要离开VEA，那就……为VEA再尽最后一点力吧。”苏之羽闻言，抬起头来。“也不算全是为了VEA，也为了你的苏家吧。”华鸽玉漫不经心道：“2782年苏家管事长严画眉死于苏家家主继任式，你的堂哥苏之齐也下落不明。严画眉生前好歹是我VEA的议员，你调查清楚回来复命，我就批了你的辞呈。”
苏之羽眸色暗沉，心里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她呼出一口气：“第二执行长苏之羽领命，请大人静候捷报。”说罢利落的出了门，径直往馥雍坊赶去。华鸽玉待苏之羽出了第一城，才打开刚才没看完的报告：“C部七号丁虹表现正常……近日私自出入四区多次……有违规外出行为………A部三号纪白予录……望加派人手追捕逃犯饕餮……谨记于前。”
华鸽玉无意识的搓着纸页，喃喃道：“丁虹……四区……苏之羽……”
“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脱离掌控了？”
“到底是什么？”
……
另一边。
“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脑子到底进了什么水了吧？”蜂鸟关上资料卡，从隔间里换了纱布出来。莫筱然没有回她的话：“你和简BOSS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对你出手？”蜂鸟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你怎么知道是简一画？”
“虚拟元素加持灼伤，W形的伤口。好歹我也是简一画的副手，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就别混了。”
蜂鸟喃喃道：“是吗……”
“莫筱然……你到底为什么……要和简一画一方？”
蜂鸟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几乎开门见山的提问，让莫筱然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和一个人做朋友需要理由吗？”
“朋友？”这下轮到蜂鸟愣住了。
“你和简一画居然是朋友？”
蜂鸟挑眉，更直接了：“那你是不喜欢苏之羽了？”莫筱然回道：“怎么可能？”蜂鸟突然好奇，双手托腮道：“你难道不知道简一画伏杀了严画眉吗？”莫筱然咧嘴一笑：“当然知道，伏杀严画眉的计划还是我制定的。”蜂鸟没有经历过这件事，因此追问道：“你利用我苏之羽对你的信任吗？”莫筱然垂眸：“也许是吧，苏之羽对我完全不设防，所以我才能轻而易举的拿到了苏家的布防图。”
蜂鸟想了想：“我还是不太明白，简一画为什么要伏击严画眉，难道说严画眉对他产生了威胁？”就像白泽一样？后面一句蜂鸟没问出来。
莫筱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严画眉是个很厉害的人，只要有她在苏家一日，苏家早晚都会成为与VEA并肩的庞然大物。”蜂鸟咂舌：“真有这样的人。”
莫筱然叹道：“可惜这样的人已经死在我手里了。”
蜂鸟低叹道：“真可惜……苏之羽知道吗。”莫筱然点头，又摇头：“她猜到了一点。”“你怎么忍心杀了这样的人？”蜂鸟道，莫筱然木讷了片刻，被勾起来不太好的记忆：“因为我……丢弃了应有的感情？沦为了一台杀人机器。”
“杀严画眉，恐怕是为了替简一画铲除敌人吧？”
蜂鸟从穆，小红帽那里听到过不少关于离乱叛离蓝色十字之后莫筱然的变化，于是她缄口不言。
室内归于一片平静。
“不对！话题怎么被你带了这么远？”蜂鸟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果然又被莫筱然抢了主导地位！蜂鸟气急败坏。莫筱然耸肩：“和我搭档了这么久，你难道还想让我说实话吗？”蜂鸟怒道：“那有什么办法能让莫筱然先生说实话呢？”莫筱然晏然：“蜂鸟小姐对我说实话，礼尚往来，我也会对蜂鸟小姐说实话的哟。”
蜂鸟扶额：“礼尚往来不是这么用的。果然是语文老师死得早，全靠体育老师教。”
“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我。”莫筱然端坐在床上，神色严肃。蜂鸟也被他感染，认真起来。
“顾云天【两生花】的任务，是不是你帮他完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