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次考核，柯望没想到会是这样。
现在他也响起之前亚妮露的叮嘱，也怪不得她会觉得他通不过的概率很高。
人类生存的空间上，任何事情都存在两面，按着自己的意志而活，选择一面就会失去另一面，如此一来，就会陷入悖论中，海笠就是抓住这一点，意志薄弱的恐怕就是崩溃的，成为傀儡。
“啪踏...啪踏......！”地面上响起连续不断的脚步声。
柯望从思考中回过神，转头一看，发现是亚妮露。亚妮露依旧是一副冷如冰山的表情，看着他道：“老实说...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
柯望转而问道：“我想知道，考核的内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一切都是艾维尔监视系统的选择，我们只是执行而已。”
亚妮露眼睛里透着能封冻世间一切的冰冷：“不光是你，只要是在数据化世界里出生的人，在成人仪式时都需要参加这样的考核。”
柯望道：“我想你们都应该是很容易就通过了吧？”
亚妮露轻轻点点头，“确实很容易，甚至我在面对那样的问题时，根本就没有感觉，而我在看到你的表现时，我甚至根本无法理解，如果那样的做法是按照自己意志活着，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很痛苦？”
柯望轻轻地摇摇头，“不痛苦，我反而觉得前路更加清晰。”
亚妮露陷入沉思中，显然柯望的回答让她不理解。
柯望转而看向亚妮露，仿佛知道她会这样，手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我是一定能通过的，如果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你真的想体验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的。”
亚妮露顿时看向柯望，视线也渐渐扫向他的手，“我建议你先把手拿开，在数据化世界里，监视官的身份非常高贵，你连个平民都算不上，擅自碰我的下场可是很惨的！”
柯望没想到这女人会这样，真是大煞风景，看着亚妮露冷漠如霜的眼神，他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亚妮露没在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离开此地，萧瑟的背影还引得柯望注视了几眼。
一小时时间过去的很快，第二场考核开始，柯望接到亚妮露的通知，当他再次走进检测室里时，里面的景象已经完全转变，不在是空旷是体育场，而是一间只有五十平米的卧室。
柯望再次被这个数据化世界的先进科技震撼到。
而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道清脆冷静的声音，“不用惊讶，这只是空间压缩的数据和原本的东西融合而已，亚妮露监视官应该跟你说过。”
柯望循着声源找去，发现屋内书架旁站着一位正在看书的美女，有着高挑靓丽的身材，橘红色的头发披在肩上，上身穿着的是工整亮丽的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褐色的牛仔裤，此时站在屋里，真像是一朵美丽的百合花。
柯望的警惕性极强，可没有被美丽的外表欺骗，“别兜圈子，这次的考核的内容是什么？”
美女将书本轻轻合上，将其原原本本地放在书架空出的位置上，然后来到柯望面前，“我叫迪尔丽，考核内容就是没有内容，你只要能直白地面对你自己就好。”
说完，迪尔丽就转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也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你也坐，这样我们能面对面的谈谈！”
鉴于之前海笠的例子，柯望还是始终保持着警惕，可也没拒绝迪尔丽的要求，也朝着沙发上坐下去。
迪尔丽看到柯望坐下，才看向他，“你觉得你坦诚吗？”
柯望听到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坦诚这词涵盖很广，他不知道迪尔丽女士指的是哪一方面？”
迪尔丽道：“我想你在疑惑，我指的是哪方面的坦诚，其实这个词可以看成另一种词，自私，你我现在面对面，而心里的想法也许就是相距遥远。”
“人类的本质就是这样，自私，口不对心，人与人之间根本无法坦诚相对，在一些必要的情况下，需要隐瞒，说谎，欺骗，人类始终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你不能否定吧？”迪尔丽的眼睛如水晶一样蓝，直视着柯望道。
柯望发现确实否定不了，这就好像进入了死胡同，跟海笠提出的一样。
望着柯望的表情，迪尔丽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既然是实事，那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新的路？”
柯望顿时发现，这是在设置文字陷阱，起身驳道：“难道像你们这样！抛弃掉所谓无用的数据，建立一种全新的角度去思考问题，那样人与人之间就会100%的坦诚，在也不会有谎言出现？”
“恩，悟性不错！”迪尔丽赞赏地点点头，轻轻地眨着眼睛道：“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生命的存在，其本质也是存在缺陷的，我们在这个缺陷上进化，而我们终将会被这个缺陷束缚住，陷入自我矛盾中，就好像一颗大树，你放任它生长，它就会长出分叉，修剪掉它就会让他生长的更好！”
理论上是没错，可柯望可不会认同这样的理论，“如果你仅仅是纸上谈兵的话，根本不可能将我洗脑，我始终按着自己的意志而活，没有了意志，那我们本身存在就是一种悲剧的延续。”
迪尔丽顿时笑了起来，直视着柯望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没有考核，其实当你通过海笠的考核，你就已经过关，现在只是让你更加直白地面对你自己，数据化世界不需要谎言，欺骗，需要的是一个坦诚的柯望，能听从艾维尔监视系统一切的命令且无条件执行的柯望。”
听到这里，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意思就是要改造他，柯望站起身问道：“如果我不接受你的建议，会怎样？”
迪尔丽看着柯望的眼里忽然有了一丝冰冷的温度，“那你会死，然后经由艾维尔系统的数据重组，形成全新的柯望，其实这个问题早晚都会是这样的结果，就看你是配合还是不配合，不配合我们将采取强制性的手段。”
柯望现在算是知道，这哪是什么考核？这就是在制造傀儡，他才不会去当什么傀儡。
柯望起身就往外逃，而坐在后面的迪尔丽看到柯望离开的背影，没有去追，嘴角却渐渐扬起了笑容。
逃出来后，柯望再次回到长廊里，四周空无一人，而他眼前的检测室也消失。
柯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疑惑时，地面上“啪嗒......啪嗒！”地响起整齐轻捷的脚步声。
柯望抬头看去，在前面几米远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的，沙特。
那个最接近深渊的男人。
刑事局尤丽莎的办公专用间内。
尤丽莎坐在办公椅上，寸目不离地盯着前面图像上的柯望，脸上也闪过别有深意的意味：“妮露，看来玩具就是玩具，怎么也改变不掉身份，注定是要沦为玩物的，你说是吧？”
站在尤丽莎一边的就是妮露，她一直盯着面前的图像看，要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局长的话，可望着执着不妥协的柯望，她忽然觉得也许真的可以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