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获救
虽然她是在帮自己出头,但是,林想却莫名的有一丝晦涩,“你教训奴才,是你的事”,他,在她眼里,竟然是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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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黎慧之所以毫无顾忌,掌掴李小宝,这里面还是有些门道的。黎慧的母亲郑氏,是黎青山的原配夫人,十六岁就嫁入黎家,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三年后,郑氏怀上了孩子,揣着个大肚子,整天小心翼翼,在房事上,自然是怠慢了黎青山。郑氏的陪嫁丫头中,一个名叫李秀儿的,虽然出身下贱,命比纸薄,却心比天高。这李秀儿,要说相貌,比郑氏还略逊一筹,却生了一副水蛇腰,走起路来,左右摇曳,正是弱柳扶风,一步三扭。
怀胎十月,郑氏千辛万苦的孕育后代,却不知道,她家男人,也是忍得千辛万苦。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黎青山虽然是个自制力极好的人,却也抵不过李秀儿的故意诱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睡到了一处,消息传出的时候,郑氏还蒙在鼓里。
得知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丫头搞到了一起,郑氏气得生生吐了一口鲜血,还差点将孩子流掉。
要说黎青山,对自己的发妻,那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见妻子被气得不轻,后悔莫及,指天发誓,再也不做对不起妻子的事儿。对于李秀儿,给了二十块银元打发出去。
眼看事情就这么过了,郑氏的火气,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可没想到的是,在她临盆的前一晚,李秀儿居然披头散发的找上了门,跪在黎家大门口,哭哭啼啼的说她已经怀上了黎家的种。
黎家老夫人,对于媳妇独霸儿子,不让纳妾这事,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瞅着这个机会,立即借题发挥,连夜邀来族里的老人,批评自家媳妇儿量窄,容不下人。
要说族里那些老头,都是些迂腐之极的石头疙瘩,一听这情况,那还得了!这样的媳妇儿,不修回家,那就不错了。于是,族里的老不休们,一起做主,让黎青山纳了李秀儿做二房。美其名曰,不能让黎家骨血流落在外。
前面的怨气还没散尽,又被人这么推了个大跟头,郑氏那倔脾气,自然是想不开的,哭着嚷着要回娘家,黎青山怎么哄劝都没用。最后,居然成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谁知道,刚刚爬上凳子作势要上吊,肚子就疼了起来。
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到鬼门关走上一遭。郑氏一哭二闹,早已经动了胎气,难产就成了必然。在床上哭喊了三天两夜,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娃,郑氏却是不行了。
黎青山抱着女儿,坐在妻子的渐冷的尸体前,指天发誓:他黎青山的夫人,只有郑氏一个!他黎家的祖业,也只会交给郑氏所出的女儿。
郑氏过世,黎府就成了二夫人李秀儿的天下,风光无限。可惜,无论她怎么变着法儿的撒娇,黎青山都不肯将她扶正。如无意外,这辈子,她都不过是个小妾。
至于李小宝,是李秀儿娘家侄儿,这些年来,靠着黎家二太太的照拂,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前不久,李秀儿又缠着黎老爷,给她侄儿谋了个警察局的差事。
不过,就算李小宝再风光,那也只是一个二房的亲戚。而黎慧,那可是黎家正正经经的大小姐,未来的继承人。黎青山为人最重嫡庶之别,就算是二房生下了儿子,也不敢在黎慧面前造次。
所以,黎慧那一声“奴才”,李小宝无力反对。
有了黎慧撑腰,林想很快就被人解了下来。
“你怎么样?”她的眼里,带着几分担忧,却只是压低声音询问。
“还好。”林想明明觉得浑身都疼得要命,却不愿意在人前示弱。黎慧见他下唇都咬出血来,知道他不好受,嗔怪道:“就知道硬碰硬,明明低个头就过了的事儿,偏偏要争得头破血流!”
这时候,李小宝故意咳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表妹,你那么在乎那小子,难道说,他是入了你的眼了?”
“不关你事!”黎慧冷冷的说。
“的确不关我事,”李小宝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火辣辣的面颊,眼睛里突然略过一丝阴狠,冷笑道:“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入了姑父的眼!”
“你!”黎慧语塞,她的父亲,平日里对千依百顺,却是一个刻板到骨子里的人,从他将嫡出的女儿抬得比庶子高百倍,就可以看出。这样一个人,自然是不容许自己家金尊玉贵的女儿,和一个想下来的穷小子走到一起的。
虽然,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掌掴李小宝,却害怕他真的将事情捅到父亲那里去。于是,她只好派了两个人,将林家叔侄送了回去。
回到林家杂货铺,林大海将侄儿放到床上,让他休息休息。本想着,一个大小伙子,身体底子又不弱,将养两天也就没事了,谁知道,刚上灯的时候,林想居然发起了高烧。
林大海招呼自家婆娘去药店买点伤药。谁知道,林想的婶娘,杜月娥,却翻了个白眼,将怀里的儿子一把塞给林大海,然后甩下一句:“关老娘屁事!”肥臀一扭,出去约人打马吊了。
“这败家娘们儿!”林大海低骂一声,却不敢拿她怎么样。只好自己出门,给林想去买药。
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嗓子里干得冒烟,他迷迷糊糊之间,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油灯光线昏暗,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隐隐约约,是个纤细的女子。
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直打转,突然,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嘴边涌进来,一路往下,从嘴里一直淌到五脏六腑。
“黎慧?”他试探的问道。
那人却不出声,只是,她拿着碗的动作顿了一下,难道说认错了人?林想疑道。那人将水碗放到桌上,伸出手,就去解他的衣衫,林想抬起手,想要阻止,却根本没有力气,只好作罢。
“慧慧,你,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就像弹棉絮一样,喑哑,又带着一丝局促。
不过,那手却没有继续下去。隔着衣料,轻轻的抚摸着他,神奇的是,但凡那手所过之处,说不出的舒服熨帖,就连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
正想开口询问,一股倦意席卷而来,林想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