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最固执的，几年了，也没有消磨她一点点修仙的渴望。
他曾想过，这样的人为会了什么而改变信念，她明明是善良得愚蠢，他的些许纵容，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击溃——
她渐渐变得沉静了，心仍是柔软，纵使手染鲜血，也无法改变。
他已如愿地毁了她。
他想，或许她自己不曾发觉，又或许她痛不欲生，现到如今，他竟然有几分迟迟而来的后悔，可是激勇如噬骨的毒，他不肯让她退却，他一直逼着她做不愿做的事，从来如此，即使知道夜夜噩梦也不肯放弃。
如若他现在让她放弃毁了苏家，或许她便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将酒坛倒空，随手将空坛子从屋顶掷了下去，过了半响，他没有听到如愿的响声，正想是什么失了他浅薄的乐趣，忽见底下熟悉的身影，整个人都呆住了。
几年未见，他想不到段言忽然在此出现，在他失约了门人之约后——
他的喉间堵了泥块，眼睁睁地看着他眉间随着岁月而来的年轮，一手抬着空坛，一身青衣在雨里犹如山里青峰，秀丽绝伦，方寸之内隔绝了雨帘。
“大…大师兄——”
呐呐地声音甫出口，便听底下的人清润的嗓音响起，“二师弟还是这样的坏习惯？雨里阴冷，下来吧！”
不知他说的是自己浪费了好酒，还是深夜坐在房顶？
他依言跳下，段言当先走进了屋里，一盏烛火点起来，天伊脸孔有些难得的微红，两人就近在方桌前对坐，窗外正是暮色正深，绵绵细雨，厚厚的帘子在风里搅动，平添几分萧索。
段言手心一握，便出来了一个青瓷小杯，空坛子里面不知何时伫满了酒，倾斜了酒坛，酒水便落满了酒杯，满满溢出来，洒落到桌子上。
他问天伊，“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天伊哽住，他不擅与人亲近，段言是他唯一交厚之人，几年未见，许多话哽在心里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干涩了半天才终于问道，“大师兄这几年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