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边宋军正在打扫战场，那边韩子期带着一众弓箭手从山涧对岸过来。为首的大将大笑着拍拍韩子期的肩膀，“果然还是年轻人有胆量，迷雾之中埋伏在此，化天险为地利。此次大胜，多亏了你啊！哈哈哈……”
韩子期笑道，“大人过奖了！本是全军将士的同仇敌忾，同心同德。大人，此处地势不宜久留，还是尽早出去为好。”
李宪连道“好”，又说“你当时派人跟踪西夏留的记号还在，正好从此出去。”韩子期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李宪下令宋军整队回城，韩子期跟在李宪身后，临走前却有意无意地往流霜这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流霜也跟着一笑。尽管知道韩子期看不见自己的面容，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感觉得到子期已经知道她了。
流霜三人随后出了女遮谷。流霜看着宋军远去的方向，说道“阿牧，我想跟去军营看看。”阿牧沉默半晌，道，“军营皆是男子。霜儿你去恐怕不妥。”常欢转转眼珠，道，“霜姐姐，不如我们女扮男装？”流霜笑道，“好呀，我还没试过女扮男装是什么样子呢！不如我们先去此处镇上，寻处客栈，待过了夜再说。明儿再扮男装去看子期。”
流霜率先往镇上而去，阿牧无奈，只好跟了上去。三人寻了客栈住下。月上三更，流霜却暗地里起来，换了身黑衣。刚跃到客栈楼下，就见阿牧抱着剑斜倚在墙边。流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惊道，“阿牧？！”阿牧语气有点冷，“他就这么好？！一夜也等不得了？！”流霜略有些讪然，粉脸微红，又抬眼问阿牧，“阿牧，小孩子家家不要管这些。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守在门口做什么？”阿牧语气更硬了，“早说了，我不是小孩子！我要不守在这里，你就不辞而别了！”流霜伸手想摸摸阿牧的头，发现高度差实在不允许，只好改拍阿牧的肩膀，“阿牧在想什么呢！怎么会不辞而别呢？我只是突然有些事想去问问子期。也不知道明天直接去军营是不是妥当……”阿牧突然有些气闷，“霜儿是不是很喜欢韩子期？”。流霜温柔地道，“是啊。很喜欢。”。“可是他已经有离雪了！”阿牧说道。流霜沉默下来，“是啊，所以也只是喜欢而已。天晚了，阿牧你去睡吧！”流霜拉着阿牧回了客栈，“进去睡吧，阿牧，我去去就回。”流霜转身出去，阿牧突然大声说道，“我喜欢你！霜儿！你不要去喜欢韩子期，也喜欢我，不好吗？”流霜停了下来，回望阿牧，揉着月色的夜里阿牧的眼眸似那璀璨的星辰，清明而澄澈，让流霜想起了离开草原的那晚阿牧望着远方的眼神。流霜清了清声音，柔声说道，“阿牧，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也很喜欢阿牧，可是我心里却爱恋着子期。阿牧你还小，你只是跟在我身边太久了，你还有很多的岁月出去看看更美更好的山河，见识更多更好的女子。”流霜说完就走了。阿牧看着流霜渐行渐远，一点点地融化在清冷的月夜里，蓦然又想起了当年泪眼朦胧中母亲决然离去的身影，眼里突然滑下一滴泪来，“娘……”
流霜一人一剑静静地走在这清冷的月夜里，悄无声息。原本急切去见子期的心情似乎也披上了一层暗淡。阿牧也长大了呢！从一开始阿牧就不肯叫自己姐姐，却原来是因为这样。流霜思绪纷繁，不知不觉中到了宋营。宋军临水扎营，流霜伫立在河边，远看着军营里的点点篝火，却停下了脚步。子期，这么晚了，子期应该歇下了吧？流霜正站在月下出神，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带着熟悉和惊喜从耳边传来，“霜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