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希禛心里存了几分的心思,手上很快就拿到了一双极为别致的鞋子,乍然一看,和一般绣花鞋没什么两样。细细一看就会发现端倪,鞋掌低而跟高,内里用皮子缝制,外面是一层绸缎,因而鞋子的形状不似一般绣花鞋一样软哒哒的没有形状。
暗叹一声赖家小娘子巧心思,涂山希禛也就将此放到了一边,哪里预料的到这种鞋子开启了放脚运动的先锋。
放下鞋子,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不禁拍案叫好,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
“主子,赖尚荣就是爱穿了些,才华还是不错的。”贾瑚小心翼翼的说着好话。
涂山希禛赏贾瑚一个白眼,他是那种只看表面的人吗?此时的他全然忘记了当他听到七颜公子来历时的心里的失望。
“明日一早就去拜访兰香夫人。”涂山希禛吩咐道。
涂山希禛心头大事去了大半,总算睡了个安稳觉,她的妻子楚芝艻的日子不太好过。被夺去了管家权不说,还禁足在佛堂中。
她始终想不通,她堂堂礼部尚书嫡女,永郡王妃,为何因一个贱婢受罚。
柳眉因祸得福,部分管家权暂时落在了她的手里,冲淡了艾绿死亡带来的阴影。初次接触到管家权,她丝毫不敢大意。
入夜,楚兰还在休息,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随即外面闹哄哄地也扰得她睡不下去了,只得起来披着衣服去瞧瞧情况。倒是把她吓了一跳,“瑚哥儿怎的来了,还弄的这么狼狈!”心中暗道莫非贾府被抄家了?
“永郡王半夜突然高烧不退,听闻楚家庄就您这有大夫。”
赖大骇了一跳,颤着声,“铁面郡王……永,唉哟,大爷您可害死我咯!万一出个好歹我赖家满门……”
说完无头苍蝇似的乱串一番,硬从床上将大夫拽起来。可谓是兵荒马乱,饶是楚兰也有些心下不宁。
果然大夫看了神色紧张,半天才讷讷地说,“怕是时疫。”
赖大顿时懵了,现下秦州郡的巡抚秦叶山也在楚家庄上,且正巧大批过来学做酱油的人聚集在楚家庄,时疫一旦扩散后果不可预计。
“陈大带人去城里请大夫,多买些药材米粮回来。牛二立刻去通知巡抚大人。”楚兰立刻说道,“还请老大夫开些预防和治疗的药材,也好让陈大过去有个依照。”
老大夫点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果然,又有人来报庄子里有农户也得了时疫,楚兰夫妻二人忙得较大后脑勺,顾不上永郡王了,嘱咐赖宝宝好好照顾家中贵客。
涂山希禛昏昏沉沉的良久,浑身无力酸疼,突然一股甘露流入口中,顿觉头没那么疼了,费力的睁开一条缝,恍惚间见到一个红衫女子如同仙子一般,对着他笑吟吟的。
“终于退烧了。”赖宝宝长吁一口气,这位爷可是圣上的亲儿子,若是在楚家庄出了意外整个楚家庄都要跟着陪葬。
“哎!你别急着睡啊!还没吃粥呢?”刚松了口气就见涂山希禛又睡了过去,赖宝宝急了。
“头一次见宝宝跳脚。”赖尚荣笑道,惹得赖宝宝一阵不快,一阵风儿似的跑出了房间,不过一会儿派来了个叫九英的丫头伺候。
涂山希禛再次醒来时没有找到那个仙子,只见一个眉目沉静的丫头,心下失望,也知道自己是将旁人家的小姐误当仙子了,倒是动了纳入府中的心思,但一想到王府的混乱和楚芝艻的暴躁,只得闷闷地的打消了心思。毕竟是救命恩人,这般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心底到底压了事,病情反而迟迟不好。
直到一天在床头看见一片菩提纱,精致大气,只见上面写着: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念为宗。
心中有所顿悟,细细想来竟然觉得豁然开朗。
九英得意笑道,“这是我家小姐好容易得的,元真大师亲自开光,少爷要都没舍得给哩!可见是有法力的,不然怎的您一见它就好转了似的?”心下对元真大师更为敬畏了。
正说着,赖宝宝进了屋子,见九英在涂山希祯面前手舞足蹈不知为何,心生恼意,呵斥道,“九英,还不退下,休在这里聒噪。”
九英吐吐舌头,乖顺地退到赖宝宝身后,屋中寂静得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赖宝宝越发尴尬了。
涂山希祯到底是男子,别的不说脸皮总是厚上几分的,“想必小姐就是兰香夫人的女儿了。”说道这里,他想起了当年20箱黄金赎人的事,不由地乐了这位才是金娃娃哩!
赖宝宝点头应是,气氛颇为尴尬,好在涂山希祯这人特务实,转而和她说起了女子自救会,这让赖宝宝放开话匣子,二人聊得极为尽兴。
随着涂山希禛和旁的患者痊愈楚家庄紧张的气氛终于解除,京城却因此呈现出了乱象。
王夫人是真的急了,前脚刚欣喜淑妃看中了她的元春,后脚就得到消息永郡王在天水郡得了时疫。此刻她早就没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不可否认她贪婪,可对自己的孩子还是真心相待的,要不贾母也不会养不熟元春,无他,王夫人对自己孩子个个都是真心的。
“我儿怎么这么命苦哇!”搂着元春,王夫人是真哭了,跟着哭的除了元春还有她的贴身丫头——髹彤(就是涂上红油漆的意思,等于这个丫头对元春是不离不弃了)。淑妃这回脑子终于清楚了一点,知道给儿子找个高门大户的闺女一来压压永郡王妃的气势,二来也给儿子添个助力。
看来看去看中了荣国府的贾元春。出生荣国府,又是嫡长女,舅舅家也给力。最为重要的只有她肯先小选入宫。
可谓是好事多磨,刚定下来就传来儿子得了时疫,淑妃恨得牙痒痒的,她对皇帝的爱早就磨光了,当下只想揪着圣上的领子好好问问怎么这样折腾亲儿子。
王夫人抹抹眼泪,霍地站起来,“我去找老太太,她肯定有法子避过去。”
“娘,老太太心里最看重的荣国府,没用的。”元春阻拦,心知在贾母面前什么都没荣国府重要。
“元儿只管在这等着。”说罢就朝荣庆堂走去,半路上就见宝玉的丫头弄梅哄着宝玉吃她嘴上的胭脂,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弄梅一个耳刮子,“作死的小贱蹄子,好好的爷就是被你们带坏了。”
弄梅捂着脸一声也不敢出,宝玉何时见过王夫人发这么大的火,立时就哇哇大哭起来。
“我的儿,快去看看你姐姐,你姐姐正掉泪珠子呢!你且哄她乐上一乐。”
宝玉闻言果然不再哭,急着去找元春了。
王夫人放走近荣庆堂,远远的就见一个穿着宫中服饰的老嬷嬷从荣庆堂中出来,心下一紧,等那老嬷嬷一离开就问鸳鸯,“这人是谁?”
鸳鸯见王夫人急的面色发白,心中十分同情她的一片爱女之心,勉强扯了一个笑脸,“恭喜二太太,淑妃娘娘特许大小姐多带一个丫头进宫。”
王夫人登时面如土色,也不让鸳鸯打帘子,自己掀起帘子进去,哭道,“老太太,看在元春一直孝敬您的份上一定要救救元春啊!”
贾母也是一阵子唏嘘,本来妥妥的好事,忽而就成了这般局面,进不得,退不得。若是淑妃没来这一手她尚且有转圜的余地,可如今淑妃都专程让人来府里告知怜惜元春小小年纪离开家允许从家里多带一个丫头,她若是再不肯就是不识抬举了。
面露难色,“老二家的,还是快快回去给元春多准备准备,可不能让她在宫里吃苦受罪了。”
王夫人闻言腿一软跌倒在地,口中哭道,“老太太可怜可怜我吧!元春一出来就抱过来,我这个当娘的亏欠了她,不能明知这种情况还把她往火坑里推。”
贾母略微皱皱眉头,终是怜惜她一片爱女之心,好生劝道,“你只管好好给元春准备准备,我荣国府也是功勋之家,圣人英明,断不会让元春没结果的。”
好声好气的一通劝慰,王夫人还是纠缠不休,贾母也来气了,骂道,“真真是泥胎木塑,把我的话好生和元春学去,她定能明白。”说完给鸳鸯使了个眼色,蓝晶眼尖,抢着拽起王夫人,“二太太体谅体谅老太太,不要为难我们了。”
王夫人再落魄也是世家贵妇,哪里容得了蓝晶这般轻贱,心中本就烦闷,当下反手给了蓝晶一个耳光,口中骂道,“哪里来的小贱人,我的衣裳是你碰得的?”
蓝晶在贾母房中与玳瑁分庭抗礼,本不会如此急功近利,可鸳鸯来后,玳瑁抢先多方拉拢,自成一派。偏生贾母和鸳鸯特有缘分,目前鸳鸯隐隐有取代她的意思。急中出错,自知自己是完了,当下也不敢分辨,跪下求饶,“奴婢一时油糊了心,不敢求饶,请老太太、太太看在家有老母的份上扰奴婢一命。”
王夫人尤自不肯,贾母轻咳一声,不甘不愿的说,“但听老太太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