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鹏哼着小曲回到家,心里为收了佳徒兴奋,还没进门,就发现小儿子鬼鬼祟祟的在墙角探头探脑的。眉毛一竖,"你这孽子,畏畏缩缩的那里做什么!"
吓得王立仁脑袋一缩,翻头就跑。
"无法无天了,还跑!"王友鹏气得嘴唇打颤,想他也是堂堂举人出生,奈何唯一的儿子不争气,每日只是淘气,舞根竹子就以为自己孙悟空了。都已经7岁,还是背不下一本《三字经》,和刚收的徒弟比起来差了老远。因此他方才不顾读书人的体面,舔着脸收了个奴才出生的徒弟。
"娘,娘,爹要打我!"谁知一听王友鹏的斥骂,王立仁更加害怕,扯着嗓子就嚎,引来一堆围观的邻里。
"我说王先生,你也别对仁哥儿太严,他才多大就识字了,长大定是个小秀才。"这不,赵奶奶颤巍巍的走出来,苦口婆心的劝道。要说仁哥儿还真是知礼的好孩子,每日带着一群娃子玩不说,还带着这群娃子帮邻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是以,尽管这群小捣蛋没少祸害东西,人们还是挺喜欢他们的。
"就是,今儿个仁哥儿还给送了条鱼,老汉我可是许久没尝鱼腥味了。"张爷爷也是不满的吼道,更有一旁的孙**摇摇绕绕的凑上前夸赞仁哥儿带着群小子帮她们母女劈柴,吓得王友鹏一溜烟的溜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发现家里多了几个箱笼,儿子正对着一篮子的腊肉留着口水。
王友鹏此刻也顾不得儿子了,双眼放光的盯着几箱子的书本。
"这是……"
"我还要问你呢?到底收了那个徒弟?这么阔气,还正好送到你心头上。"王太太翻了个白眼,瞧瞧这拜师礼,阔气又不张扬,可不是合了一家的心意了?
"嘿嘿。"王友鹏挠头,不理妻子和嚷着要吃肉的儿子,亲自整理书籍。
四书五经、春秋、史记、资治通鉴……咦,哪个人塞进来的西厢记?
王友鹏头上滑下一滴冷汗。
千书阁的小二正在翻找着他看了一半的话本,半天也未找着,哭丧着脸,不好,他不会把……
远在赖家的赖老爹打了大喷嚏,复而又喜气洋洋的抱起大孙子。
"乖孙,想要什么,给祖父说啊!"
赖尚荣唆了唆大手指,可怜的望着赖老爹,"都可以么?"
赖老爹想到什么似的,犹疑一番,还是狠下心点了点头,"都可以。"
"祖父最好了。"赖尚荣大方的在赖老爹脸上亲了一口,惹的赖老爹一颗心化成一滩水,"孙孙要花衣裳,要鱼儿做,不要嬷嬷做。"赖尚荣立刻提出了他的要求,现在奶嬷嬷因楚兰的缘故,不敢给他做超过3色的衣服,也就赖嬷嬷身边的鱼儿能借祖父、祖母的光做他喜欢的衣服。
赖老爹抽抽嘴角,还是同意了。
这叫什么事啊!孙子多聪明的孩子,怎么就喜欢女孩子喜欢的花花绿绿的衣裳。
"好,好,叫鱼儿多做几身,来,乖孙,到祖母这来,祖母就喜欢你穿的喜庆。"赖嬷嬷倒是承袭了贾母的品位,对楚兰下的命令早就不满了。
"祖母最好了。"赖尚荣甜甜的进入赖嬷嬷的怀抱。
和儿子的心满意足相比,赖大就是痛并快乐着,一面心里直抽抽的看着地上碎裂的帝王绿翡翠,一面看媳妇儿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这不是第一回了。
"媳妇儿~"赖大怯生生的唤了一声。
楚兰正专心的画着油画,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哎!娘子,咱以后能别这么败家了么?这可是极品的帝王绿翡翠啊!"赖大心里抽痛,脸上挂着苦笑,这还真是夫纲不振。
"什么!"楚兰大吃一惊,惊愕的看着上裂成两半的玉石,心也跟着痛,"这是帝王绿,传说中的帝王绿!"她还以为赖大拿玻璃骗她玩呢?
赖大见楚兰的反应,心里反而一甜,点点头,"不错。"
楚兰更肉痛了,想她上一世家境虽然不错,但也没有戴过这么名贵的首饰。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下一沉,不仅是心疼一块玉石,更多的是因自己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竟然变成了嚣张,暗自愧疚。柔声对赖大说,"是我的不是。"眼波一转,"不过日后还要麻烦相公教我认认珠宝了。"
赖大早就酥麻了半边身子,媳妇儿有求,哪里有不应的,点头,"那是当然,**媳妇儿可是我分内之事!"
一句话让楚兰的内疚去了一半,上手拧着赖大腰间的软肉,声音越发柔弱,"**?"
"哎!我这不是最贱,媳妇原谅则个!"赖大苦着脸暗道自己得意忘形,施展出‘美男计‘。
赖尚荣拜了师傅,不再像以前一般出行全凭自己喜好了。不说别的,每日里必须去师傅家学习1个时辰就让赖嬷嬷心疼不已。
小小的人儿,不论刮风下雨还是艳阳高照都要按时去,即使有车让她觉得自己的孙子受了大罪。因此,总是想找个由头让孙子轻省轻省,当然,这个由头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楚兰可不是张夫人、王夫人之流,视婆婆的话为圣旨。
因此,赖嬷嬷想到了贾母。
"哎!"
"你这老货怎么唉声叹气的。"贾母打趣赖嬷嬷道。
赖嬷嬷脸红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还不是为我那大孙子,小小的人儿,天天都要去上学。竟然一天不让停,我看着就心疼。"赖嬷嬷此刻哪里知道楚兰内心的想法,楚兰完全是把王友鹏那里当成幼儿园了,不说那里一群孩子一起玩,每日让赖尚荣乐不思蜀,单每天只一个时辰的学习时间还要加上休息,就让楚兰放心的让儿子天天去见见世面了。
"赖妈妈是王婆卖瓜,谁不知你那孙子是举人师傅主动收徒。"张夫人笑道,心下艳羡,赖尚荣的师傅虽然名气不大,但珍贵就在一个主动上。她的两个儿子瑚哥儿还好一些,只是死板一些,但哥哥说她后半辈子就靠瑚哥儿了。至于小儿子琏哥儿,脑子伶俐,可性子却和贾赦如出一辙,只年纪小,又有她一直盯着,总算没什么大错。
"不过是个举子罢了。"王夫人轻哼一声,赖嬷嬷脸上一僵,又恢复了笑容。倒是贾母拉下了脸,"东珠,你去瞧瞧元春醒了没?二太太也去看看。"说着,支走了王夫人,省的她继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赖嬷嬷心下感动,等王夫人离开,"还是老太太体恤下人。"
贾母乐了,"多大的人了,还流马尿,好了,一句话堵的我不听你的还不行。明儿个把你家的荣哥带来,就说我想他的紧了。还有瑚哥儿、琏哥儿明日轻省一天,再让他们几个比比吃饭。"后半段却是对张夫人说的了。
"哎!我替那两个小子先谢谢老太太了。"张夫人福了福身,又开口笑着说,"老太太好会计较,平白省了顿饭。"
"这是怎么说?"贾母来了兴致,赖嬷嬷也是好奇。
"上次我家那两小子比吃饭差点输了,这回荣哥年纪大些,可不得省下晚饭和荣哥去比?"说着,张夫人捂着嘴笑了。
"好你个大太太,我还说你做了母亲稳重了,这又露了原形。还打趣老太太我了?"贾母也是乐不可支。
"大太太可不是最孝顺的,常说笑一笑,十年少。"赖嬷嬷接口。
"老太太可要多笑一会,年轻个一二十岁,一起出门,人都说我俩是姐妹花才好。"张夫人见贾母笑声稍缓,继续逗乐。
"哎呦。"贾母指着张夫人,笑得浑身打颤,说不出话。
王夫人被贾母大鸣大放的支走,觉得颇没面子,见着了元春,不说看看女儿胖瘦,搂着女儿就是一顿哭。
"我可怜的元春。"
元春懵懵懂懂的,也只太太是自己的母亲,伸着小胖手给王夫人擦眼泪,眼泪越擦越多。
王夫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到底是身边的丫鬟银簪伶俐,开口劝道,"太太,别哭坏了眼睛,东珠姐姐看着呢。"说着,眼睛瞟了眼东珠。
王夫人这才回过神,不甘心的抱起元春,对东珠说,"小姐这的糕点怎么看着都不新鲜了,你去厨房再要一碟豌豆黄来。"
东珠脆生生的应下,自去了厨房。
王夫人这才亲了亲元春,"我的大姐儿了,可想死为娘了。"
元春也是泪汪汪的,"我也想娘。"
"大姐儿可要好好讨老太太的欢心,有你在老太太耳边多说说,娘也不会被人欺负了。"王夫人咬牙切齿的说,不就是比张氏少生一个儿子么?她就不信她的大姐儿比不过贾琏那个猴子,老话可是说了,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她家大姐的生日多好,那贾琏不过一个泼猴。
"嗯,元春向着娘。"元春依偎进王夫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