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走至两人身边道:“滢雪、封公子,这么巧。”
封翊道:“徐公子,幸会。”
谢滢雪亦道:“徐大哥。”
徐澈含笑道:“这个时节,和晖园景致很好,我看刚才杨家兄妹也在,他们去哪儿了?”
徐澈话音刚落,便听到杨文琴的声音传来:“徐公子也来了,好巧。”
徐澈闻言施礼道:“杨公子、杨小姐。”
杨文琴、杨文清也施礼见过,杨文琴见此情形,借机道:“滢雪,你与徐公子很长时间不见了,好好聊聊吧。”
谢滢雪知道杨文琴的想法,所以也想成人之美,便道:“好啊,那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杨文琴闻言自是高兴,便看向封翊和杨文清道:“我们走吧。”
封翊、杨文清听了两人的对话,不便多说什么,封翊虽未言语,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徐澈,徐澈始终只是淡然而立,封翊的目光在谢滢雪身上微微停留,终究是随着杨文琴往前走去。
已在凉亭上的常英见状,笑着向徐湛、徐沁道:“这下好了,你们可以放心了,我们也走吧。”
于是三人也会心而笑,向和晖峰深处走去。
待见到封翊等人走远了,谢滢雪转首向徐澈道:“徐大哥,我想先去洗把脸。”
徐澈闻言有些奇怪,不由得疑问道:“恩?”
谢滢雪微微有些失措道:“哦,今天早上文清很早就把我叫起来了,我没来的及洗漱。”
徐澈闻言,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前面有一处石泉,很干净,走吧,我带你去。”
谢滢雪点点头,两人便往前走去,转过一处竹林,果然见一处石泉涌出,周围是一些干净的砂石堆在石泉旁边,石泉不大,用处的水在砂石堆前堆积成一片,谢滢雪解下披风交到徐澈手上,走到石泉边,捧起泉水,换洗一番,泉水清凉,浣洗过后便觉沁心清凉。
谢滢雪借着泉水捋了一下头发,重新挽起,这才起身,转过身却见徐澈深处手道:“来,我扶你过来。”
其实那些石块并不会对谢滢雪造成多大的困难,但是面对徐澈伸出来的手,谢滢雪却并没有拒绝。
谢滢雪由石泉边下来后,由徐澈手中抽回手,徐澈没有言语,只含了笑意道:“前面就是‘临水阁’我们去休息一下。”
谢滢雪颔首道:“好。”此时太阳已升起,山中雾气渐去,谢滢雪也便没再将衣服穿上。
两人来到临水阁下,在里面的长凳上坐下后,徐澈问道:“最近好么?”
谢滢雪点点头道:“很好,你呢?”
徐澈亦是含笑道:“我也很好。”想到刚才徐沁的话,和自己这几个月的表现,却在说完后,微微自嘲的笑了一下。
谢滢雪见状,问道:“你笑什么?”
徐澈方感失态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见谢滢雪没再言语,徐澈又问道:“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么?”
谢滢雪回首看着徐澈道:“什么事?”
徐澈心中一直踌躇犹豫,因为徐澈明白谢滢雪的顾虑也知道谢滢雪的想法,她的父母和家人是她解不开的结,徐澈不想自己太过唐突,但是他又实在受不了这几日相思的折磨。
见谢滢雪发问,徐澈在有一瞬间的犹疑,最终决定将心里话说出来,于是道:“滢雪,还记得在嬴城后山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么?”
谢滢雪看着徐澈清亮的眼眸,记起那一日徐澈发现自己躲入嬴城后山,将自己困在桃花下说:“如果月老庙前与我拾起那根红线的是一个女子,我一定要娶她。”
桂花的清香在山间涤荡,谢滢雪只觉得自己心跳不由的加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不自觉得将眼光移开,望向甘泉河尽出,
徐澈见谢滢雪不接话,起身走到谢滢雪身侧蹲下道:“滢雪,我是认真的,我真的觉得那是月老赐予我的幸福,我不想错过。”
谢滢雪见徐澈如此,转首看着徐澈道:“徐大哥,我….我….”
徐澈知道谢滢雪一定是为难的,便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抚上谢滢雪无措的双唇,温和浅笑道:“我明白。”
徐澈收回右手,用双手轻轻握住谢滢雪的双臂,抬首望着谢滢雪,真挚而深情道:“滢雪,我知道你身上的责任和使命,也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不会强求你现在给我答案。我只是希望你了解,我是认真的,我相信那就是月老给我们牵的红线”
徐澈手上的力度微微家中,含了温柔的笑意道:“我知道从你捡起风筝的那一刻,我们手中的红线是剪也剪不断的,所以我会耐心的等,你要记住,不管多远,我手里都牵着那根红线。”
谢滢雪动也不动的听徐澈说完这些话,一股暖流在心中慢慢飘散开来,眼中覆上一层水雾,使劲吸吸鼻子,才没让眼泪流下来,见徐澈还半蹲在身边,忙起身反手扶住徐澈道:“徐大哥,你先起来。”
哪知徐澈不知是因为说出刚才的话太紧张了还是因为蹲的时间有些长,腿脚有些麻木,本想站起来,却一下跌坐到地上。
谢滢雪见状,忙伸手将徐澈搀扶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这一笑,谢滢雪刚才眼中涌起的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流出了眼中。
徐澈见状,便伸手去给她擦拭,然而还未擦干,便听封翊的声音冷冷响起:“徐澈,你干什么!”
两人转首,见封翊和杨家兄妹已站在临水阁外面了,封翊走到两人身边,谢滢雪见状道:“封大哥….”
然而未及谢滢雪说话,封翊便伸手将谢滢雪从徐澈手中拉倒自己身后,向徐澈冷冷道:“徐公子,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以后不要来招惹滢雪了。”
徐澈闻言,没有说话,到时谢滢雪急道:“封大哥,你可能误会了。”
“我们走。”封翊根本不想让谢滢雪解释,说完便伸手执起谢滢雪的手要走。
见封翊的过激反应,众人都有些意外,谢滢雪更觉尴尬,不自觉的想挣脱,封翊却并没有放手。
谢滢雪无奈,只得叫道:“封大哥”,说着手上微微用力。
封翊无奈只得松了手,谢滢雪向徐澈等人微微屈膝施礼道:“徐大哥,我先走了,告辞。”
徐澈依然只是温和含笑点头道:“好。”
就像在战场上的运筹帷幄一样,虽然谢滢雪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通过刚才的交谈,徐澈突然觉得谢滢雪终究是自己的。
然而看着谢滢雪和封翊等人离开,徐澈还是有些失落之感。
徐湛等人已到和晖峰高处,看到临水阁中的情形,心知有异,便往回赶来,见徐澈负手立在临水阁,看着封翊、谢滢雪等人沿沁香桥离去,面上平静如初。
谢滢雪跟在封翊身后,几人一路默默潜行,及至走过沁香桥很远,封翊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有些激动的扶上谢滢雪的肩膀道:“滢雪,你说过你有分寸,你都忘了么?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封家灭门之事,封翊始终对朝廷众人深怀戒心,看到刚才的情形,封翊觉得自己十分难以接受,甚至做得比之前杨文清做得还要过分。
谢滢雪微微叹口气道:“封大哥,不会的,你相信我。”
不及封翊言语,谢滢雪抬首看着封翊,认真道:“封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毕竟在关外的时候,徐大哥帮过我很多,甚至不顾性命替我挡下暗器,这样的恩重如山我不能忘记。
封翊的眼眸深邃闪烁不定道:“你确定自己对徐澈是恩义而不是情谊?”
谢滢雪微微颔首,安静道:“封大哥我们都背负着血海深仇,你说过你懂得我,那以后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事了。我当徐大哥是朋友,当你是大哥。”
谢滢雪此话是说给封翊听的,也是说给杨文琴听的。
封翊闻言,苦笑反问:“当他是朋友,当我是大哥?”
“是”,谢滢雪了然的看着封翊道:“我把你们当做是我的亲人。”
“好”,封翊用同样的神色看着谢滢雪道:“如果我不愿意你把我当成哥哥呢?”
谢滢雪想不到当着杨家兄妹的面,封翊如此说,只得转首看着远方道:“封大哥,你我大仇未报,说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身后的杨家兄妹看着冷然相对的两人,杨文琴终究安奈不住,冷冷一笑道:“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及至两人身侧,杨文琴突然冲谢滢雪冷冷道:“或者你觉得你仁至义尽了,可为什么我觉得你根本是欲擒故纵呢?”
谢滢雪闻言,身体一禀,心慢慢沉下来,转首看着杨文琴,杨文琴凄然一笑道:“我终究输给你了,你真有手段。”
谢滢雪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抖,看着杨文琴落寞离去,心道:“文琴,一定恨我吧?”
谢滢雪用力将手臂从封翊手中抽出来,面色涨红,有些失态道:“封大哥,文琴对你的情谊,我希望你好好珍惜。”
谢滢雪说完便向杨文琴的方向追去,封翊有些懊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刚才临水阁的情形,这的让他太过失态。
杨文清走近道:“封大哥,我姐姐的心思你应该明白,你实在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对滢雪说这些话。”
封翊抿嘴,懊恼的摇摇头道:“文清,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杨文清微微收嘴,点头叹气道:“好像是。”见封翊面露难色,杨文清接着道:“别担心,我姐姐也不是爱记仇的人,过几天就没事了。”
封翊看着杨文琴离去的方向,心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