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去了?”梦白躺在古旧的青竹椅上,手中的书卷被风翻得哗哗做响。
地上半跪着一个灰衣小太监,恭敬的答到:“是。今日傍晚,公主带着平儿出宫了。原本被守门军士拦下了,却被三皇子救走了。”
梦白眯着眼:“三皇子,有意思。”轻笑一声,手一挥。小太监转身离开。
“小猫,你可真是让人不省心。”梦白无奈的自说自话着,来至桌前,展开笔墨开始写信。
竹制木门两声轻扣后,被打开。
“主上传话来了。”俪嫔将门关在身后,迟疑的说着。
“如何说?”
“主上让我们加快速度。今年之内,解决战斗。”
梦白抬头,微微蹙眉,“那只小猫似乎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怕是不容易办到。”
“我们只要尽力而为即可,至于她的那些想法,让她自己和主上去说去。”
梦白不动声色的看着俪嫔,心中略有差诧异,她对轻歌似乎怀有敌意。
写完一封剪短的手信,放入米粒儿腿上绑的细竹筒内。米粒儿飞身而出,朝着宫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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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甜又香的冰糖葫芦……”
轻歌坐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雅内居的包间里,手掌托着下巴,看着楼下人潮涌动。
原来古人的夜生活还是挺丰富的啊。
深蓝的夜幕降临,这条热闹的街道上店家纷纷挂起五颜六色绸缎裹着的灯笼招揽着顾客。
街道上不知从哪里源源不断的涌入人群,涌进各家餐馆,成衣店,茶楼。
幸好他俩来得早,才能占上这绝佳的观赏位置。
朝远处眺望,皇宫威严金黄的屋顶在夜市中模糊不清,像一只失去的巨兽尸体,被热闹的人群抛弃在脑后。
忽然一朵小巧的彩云由那边飞来,一点一点靠近,快速掠过轻歌的窗前,一个回旋,消失在酒楼的房檐外。
“米粒儿?平儿,那是米粒儿吗?”轻歌激动的推了推埋头猛吃的平儿。
平儿难得能出一趟宫,也从没吃过着天下一绝的雅内居的菜,脸都快掉进盘子里了,自然是没看见。
他抬起来头,舔舔嘴唇,说到:“公……公,”
轻歌一瞪,吓到了他一哆嗦,“公公,这米粒儿在皇宫里呢,您八成是眼花了。”
“他会不会也出宫了?”轻歌心中隐隐的兴奋起来。这个“他”自然是梦白。
“你先吃着,我溜达一圈。”轻歌说着就要往外走。
平儿为难的看着手中的熏鸡,“不行啊,奴才得跟紧您……要不您等我吃完这只鸡?”
“反了你了。”轻歌笑怒道。
雅内居的另一个窗前,米粒儿缓缓落在一个青袍男子手中。
那人取出鸟退上的信纸,看了两眼,摘下桌上油灯的灯罩,将其烧尽。
“公子,您的菜齐了,请慢用。”送菜小二轻扣了两声门,推门而入。低着头布好菜,才抬起眼看着这位贵人。
阅人无数的小二,扫一眼对方的行头气派,便能知道这人有没有油水。眼前这位贵人虽然衣着普通,却是布料精致,剪裁贴切,衬得整个人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气质清贵。那张脸更是唬人,带着一张青绿面具,只露出两眼和轮廓完美的下巴,让人好奇着这张面具有怎么样一张摄人心魂的面孔。
小二看得愣在一旁,竟忘了说些吉祥话讨赏钱。
“多谢。”贵人朝他点点头,嘴唇露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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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摆脱了平儿,自顾自的在这个京城最大的酒楼里闲逛。
正是吃饭时间,所有包间都塞得满满荡荡。透过虚掩的房门,不少包间传出靡靡之声。
“方大爷,奴家的酒可好吃?”
“九儿的酒自然好吃,只是没有你人好吃。”
“方大爷,你真坏。”
轻歌无意中听见这段话,难受的浑身抖抖。只见一个清瘦女子抱着琵琶朝那间屋子走去。径直就撞上了轻歌。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她竟然没有看见。
“抱歉。”那人像是从梦中醒来,淡淡的说。
轻歌也略微点头。继续溜达起来。
“哟,小倩来了。”那个号称方大爷的声音聒噪的传来。听得轻歌眉头一皱。
“方老爷要听什么?”刚才那女子仍旧低沉着声音。
“自然是想听你的叫声咯。”那公鸭嗓的方大爷一口开粗俗无比,声音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引得送菜的店小二停在门口,和来往的客人都在门口驻足观望着。
那女子没有说话,一阵清脆的琵琶声倾泻而出。
“你少跟我装蒜。”方大爷大概觉得这女子不理会他,抚了他的面子,发起狠来:“你别望了,你爹还在狱里,你弟还在床上等着吃药。”
琵琶声乍然而止。
“今天你要是在这从了我,我方某人说到做到,回去就放过你白家,你若不肯,你们就到地府去团聚吧。”
这是逼良为娼的经典戏码啊。可问题是这是酒楼,不是花楼啊。这个方大爷也真够无耻的,在众人来来往往,吃饭的地方强抢民女,这是给大家现场直播啊。
轻歌看向周围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掌柜的也被小二拉了过来。
一听里面的声音,直摆手道:“这位大爷管不了,谁敢管,众位都散了吧。”
这些人里多半是道貌岸然的男人,如此香艳刺激的直播场面哪里肯散,都伸长了脖子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瞧着,这外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你是想现在来,还是想等人更多了再来?惹毛了大爷我把门打开。”
轻歌听得浑身一颤,这人心里是有多扭曲。
又是一阵毫无动静,紧接着,有了桌椅移动发出的尖锐声响。
“这才乖嘛。”
身体撞击到桌子,清瘦女子发出吃痛的一声。姓方的把那女子狠狠压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刺啦刺啦的撕布声显示着施虐者的有条不紊。
“真滑,真香啊。”他发出滋溜滋溜的口水舔舐声。
让外面的人也咕噜咕噜的咽着唾沫。轻歌简直恶心到极致了。
蓦然啪的一声,“你给我叫!”又是“啪啪”两声。这是宽大的手掌拍在臀上的声音。
轻歌再也忍受不了,拨开众人,径直走上前去。
用力一推,门从里面反锁了,没有推开。
“让让,让让,”轻歌退后几步,一脚用力踹向了厚实的木门。
身后的人惊得鸟兽尽散。生怕被里面那位大爷误会自己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