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宣明帝听着张离殷讲述小时候捉狗撵鸡，爬树掏鸟窝下水捉锦鲤的事情。想到暗卫传来关于张离殷的所有信息，小时常偷溜出府，比男孩子还要顽皮，掏鸟窝下水捉鱼这种事情张离殷在八岁之前没少做过。八岁时奶娘一家被赶出张府，张离殷大病一场后才不再向外跑，只是张离殷天赋平平，琴棋书画即使用心学习，也不过一般般，到底在她们这个圈子里拿不出手。
从前张离殷除了和顾家的顾薇雨相交甚深外，并没有让人亮眼的地方，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平庸女子。
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不声不响地搭上宣明帝的五儿子，然后成功的利用五皇子摆了算计她的张家家主，也就是张离殷的父亲张修霖一道。
退了和靖安侯府已经开始筹办婚礼的婚约，还让靖安侯府说不出怪罪的话来。因为张离殷坚持自己和燕长鸣没有婚约，燕长鸣和张宁音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让张修霖和靖安侯府的老狐狸也只能干瞪眼，认栽！谁让张离殷抓住燕长鸣和张宁音是一对这一点，而燕长鸣和张宁音的事情也的确是众所周知，难道要他们说燕长鸣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和未婚妻的妹子勾搭上了？靖安侯府和张家可都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两家也只能顺着张离殷说张宁音才是要嫁给燕长鸣的人。
后来五皇子在萱宁公主为女儿举办的宴会中，五皇子为求娶张宁音为妻要求张离殷做妾。张离殷大胆的讽刺五皇子，直言五皇子配不上她，事后一回到家，张离殷就派人退回了五皇子求亲时给予的信物。虽然外界都在传是五皇子悔婚不要张离殷，但是宣明帝怎么会不知道那不过是他五儿子恼羞成怒的掩饰？
想到五儿子，宣明帝摇摇头，这个老五果然是个爬床婢生的，即使和其他儿子一样的教养，仍然是个扶不起来的。
至于张离殷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为了不被当成弃子牺牲掉，甚至敢算计利用皇子。
老五也是个蠢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遇？活该被人算计利用。
宣明帝看向张离殷低垂的头，“瞧着倒是知理守规矩的，知道面见帝王不能直视龙颜，但是不想内里却是个胆大妄为的。”
张离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胆大包天到利用皇族，你可有辩解？”
“臣女无话可说。”
她和阿宝千挑万选选中五皇子江晟，就是因为五皇子为人虽然平庸，但是出身皇族可以供她们借势，五皇子虽然不唯一选择，却是他们最后选定的人。因为她们时间不多，如果是其他人很可能会看穿她们的把戏。只是她和阿宝忘了五皇子脑子简单，但是他爹皇帝却是个老狐狸，如今被秋后算账也怨当初没有想到。
“你既然承认一开始存了利用老五的心，那么老五先前的错处就当不存在吧！你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张离殷闻言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察觉自己失礼的直视圣颜，张离殷复垂下脑袋。心里却和阿宝讨论起宣明帝这番话。
‘皇帝怕是在说和你和五皇子江晟。’宣明帝的话一出口也让阿宝一惊，不过转瞬就明白了宣明帝用意。
‘皇帝先拿我们利用五皇子的事情为引，然后又带出五皇子欲求娶张宁音，却要我们为妾的事情，明说五皇子虽然有错，但是我们也利用过五皇子……’
‘皇帝是要我们嫁给五皇子？’张离殷脸色煞白。‘我们不能嫁，五皇子能说出那样的话，将来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可是不愿？”宣明帝眯眼看着脸色惨白的张离殷。
“臣女不愿，臣女虽然对五皇子存有利用之心，但当初选择五皇子之后，也是打算未来与他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五皇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娶臣女的妹妹，并要臣女为妾，这样的男人实非良人，臣女不愿意把终身托付于他。”
“好个张离殷！”宣明帝声音在张离殷耳边炸开，“给朕的儿子做正妃是看的起你，尔敢推三阻四？”
“五皇子非良人，臣女先前利用五皇子是为挣命，如若臣女嫁于五皇子，臣女所做的一切努力又算什么？臣女忤逆父亲得罪家族可不是为了嫁于五皇子这种人。”
出嫁女靠娘家，为了摆脱和靖安侯府的婚事张离殷忤逆生父，父女关系已经名存实亡，若她出嫁，张家绝不可能会给张离殷撑腰帮助。
张离殷和阿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张家和靖安侯府的算计，保护好名声，然后嫁个不错的男人。如果不知道五皇子是这种人也罢，只是现在已经知道五皇子的本性，她们好不容易改变了嫁进靖安侯府的命运，又怎么会愿意进五皇子的狼窝？
如果没有遇到空泽和尚，阿宝表示可以先委屈一下，等怀孕后就送他归天。
只是这不是遇到空泽和尚了吗？阿宝表示现在姐是有大靠山的人，让空泽和尚毁灭这方空间他不会做，但是要求带她和张离殷离开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同样觉得有底气的张离殷姑娘虽然面对皇帝心里害怕，但是仍然坚定的说不愿意。
宣明帝看着跪在他面前即使害怕的瑟瑟发抖仍然不愿意嫁给五皇子的张离殷，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女人，那个曾经说出绝对不给人做妾即使是皇家的妾的女人，即使已经去世很久音容笑貌仍然占据他心中一片位置。
对张离殷会这样，宣明帝早有心里准备，所以宣明帝并没有因为张离殷不愿意而生气。
想到现在跪着的就是她的女儿，宣明帝的心不由得软了。“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朕还是知道的。”
如果当年他够强硬，现在这个脾气像她的女孩儿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如此一想，宣明帝最后两分因为被拒绝而生的不愉也散了。“你们总是这样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吃定我……”
宣明帝最后这句话就连他身边伺候的李公公也没有听清，不过伺候宣明帝多年的李公公还是从自己主子的话语中察觉到宣明帝居然没有对冒犯他的张离殷生气。
至于宣明帝为何会对张离殷特殊对待，李公公作为伺候宣明帝多年的老人也不知道原因。
就是这次宣明帝传召张离殷进宫，李公公也没有想到宣明帝是为了说和已经与五皇子退婚的张离殷原谅五皇子。
李公公更没有想到这个张离殷更敢连皇帝的脸面都不给。
就在李公公觉得张家大小姐怕是要倒大霉的时候，宣明帝却开口了，李公公能感觉到自家主子不但没有生气，还挺喜欢这个顶撞他的女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