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着雪花层层落下,将地面都染成白色,翠竹的绿在白色雪地的映照下越发油亮。
竹林深处,一座小巧玲珑的两层竹楼屹立其中,霜雪将小楼表面染成白色,就连挂在屋檐四角的铃铛都未能幸免,小楼上一抹黑影站在栏杆边似是在赏雪,又似是在说些什么,一身黑色狐裘的他亮的连这大雪都不忍埋没。
宁易小心的将白玉做成的坛子抱在怀里,用狐裘裹好,即使他知道这坛子是一整块暖玉挖成的,并不畏寒甚至通体都暖乎乎的。
宁易左手轻轻摩擦着坛盖,轻声道:“小七,我今天从二叔那过继了一个孩子,今年1岁,是个可爱的孩子,只是有些寡言,但是学东西很认真,和你很像呢,真的很想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孩子。”
“到现在我都很庆幸,7岁那年在这里遇见了你,并将你拐回了家,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只有像母亲那样温柔的人才会是我要相守一生的人,即使是后来遇见了你,我也花费了很多时间才明白,爱上了就是一生。”
宁易停下了叙述的声音,远远地望着前方,想起了自己火化了宁七后,回到宁家堡后族中的七长老说的话,他说:恭喜他看破情劫,从此再无弱点可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什么看破因为在他而言,宁七早已刻进了他的骨髓里了,他将宁七的骨灰一半吃进了肚子里,一半装进了用暖玉做的小坛子里,走到哪带到哪。
人生来就是有弱点的,没有弱点的人都死了,而他之所以没死,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宁家堡还需要他,即使活着很痛苦。
最让宁易觉得惊恐的是,他已经越来越记不清宁七的容貌了,每次在梦中见到她的时候都会模糊几分,日日夜夜的拿着她火化前他让画师画下的画翻来覆去的看。
他怕、他怕终有一天会忘记自己爱人的面容。
或者等得太久的她不愿再等,不过没关系,他会用最快的速度为宁家堡谋求百年的平静,然后让人将他火化,与小七的骨灰混在一起,撒进海里,这样生生世世,无论在哪他们都能纠缠在一起。
这样想着,宁易低低的笑了起来,眼前似乎浮现起宁七在前面的草地上的惊鸿一舞,一曲完结,她笑颜如花柔声唤道:“少爷。”
不知何时雪停了,宁易也惊醒了,拢了拢身上的裘子,将白玉坛盖得更加严实道了句:“雪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三两步走进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林子里去,醒目的背影即使离得老远都能看见,偌大的雪场中只影单形显得分外苍凉。
还要多久、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