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江厉声道:“胡闹,那狱山就是个死地,多少宁家堡年少时在武林中都赫赫有名的英才都葬送在那里,更别说你现在可是宁家堡唯一的嫡系血脉了,断然不能白白将命葬送在那。”
宁易身为宁家堡嫡系自然是知道狱山的厉害,只是宁易不这样做的话,就只能作为一个傀儡,一个生育工具存活一世,这样的耻辱宁易宁愿去死。
不过既然宁易提出来了,自然是有倚仗的,要论对狱山的了解是没有人比得上自己这一脉的,宁家堡其实自初创之时就是由苍国皇帝授意的,当年宁家第一代家主是苍国皇帝的拜把兄弟,只是他并不想在在朝廷中落脚。
如此苍国皇帝便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其帮他守狱山,这狱山可拆解成一个狱字及一个山字。
山指的是那座就坐落在宁家堡后面的山,这狱指的便是那个自半山腰向上掏建的特殊监狱了,里面关押着苍国最凶恶的罪犯,还有一些武力颇高的武林人士。
这么多年老是有些武功高强的或是有特殊技艺的人士失踪,而这些人人们只是猜测是去游历去了,其实大部分都进了狱山,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因为作恶多端。
已经达到了藐视朝堂的地步,这对于当权者来说是不可饶恕的,于是朝廷密令宁家堡秘密抓捕,将之关进狱山,剩下的就是不知从哪里得知狱山里有绝世武林秘籍,仗着艺高人胆大的去闯,结果全栽里面了。
这下乐子可就大了,要想活命?好啊,要么投靠朝廷为其做事,要不就在狱山里老老实实呆着,找机会夺取闯山者的身份牌拿到200块即可离开。
朝廷想要将之作为培养高手的试炼之地,只是却低估了那群人的凶残,只好再拟定了一条规定:狱山分14层,上层着不可对下层者擅自出手。
集齐200枚令牌的规矩也改了,即使集齐200枚也要闯上顶层才可以离开,而每个集齐了200枚令牌的人都必须向上一级挑战。
若是输了令牌都归赢的人,输的人回到自己原先的层次,只要是进到里面的人都适用这个规则。
而宁易是宁家堡最后的嫡系,朝廷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栽进去的,不然的话会寒了老一辈的心,到时候那狱山谁来守?虽说里面机关众多只能进不能出,只是哪能没个意外,至于这意外是真意外还是人为意外就得看朝廷的态度。
毕竟500多年过去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朝廷宁家堡一家亲的时代了,该防的还是要防的。
宁易依旧坚持己见:“即使你是族中长老也没有资格剥夺我闯狱山的资格。”
宁江、宁海顿时语塞,半响,两人对视一眼,宁江道:“既然你执意,我们各退一步,让别人替你去闯,过了也算你的,时限5年,这五年的时间里你依旧拥有宁家堡少主的特权,一切资源照旧。”
宁易挑眉,这样的提议正中他意,毕竟没有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再说算是自己去闯成功了,也是很多年后了,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5年时间凭自己的能力还收复不了这些人?就算是为了查清自己的母亲是为谁陷害的都必须得到家主之位。
那些在方才跪下要求免除自己继任权的人啊,自己可都记得呢。
这番所思所想也不过是一瞬,宁易开口了:“好。”
宁江、宁海也满意了,只要他不去以身犯险,怎么闹都好5年的时间长着呢。
宁江一个响指,接着10个黑衣人就从房上下来了。
据程橙目测,差不多都在13、4岁左右,这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也都是老狐狸啊,凭自己现在的智商还是不够看啊。
宁江朝着面前的宁易道:“去挑一个。”
宁易将手递给程橙,众人也将视线移向程橙,众人才发现这居然有个不是宁家人的姑娘,程橙顶着众人的目光,面不改色的扶起宁易,宁易从容的起身,转身面朝着那十个人。
眼睛一瞬不瞬的顶着眼前这些人,众人很是疑惑这样看着能看出个花来?终于宁易开口了指着左数第三个人道:“就是他了。”为什么是他,宁易真的很不想说那人多看了他的左膝盖几眼。
宁江刚想开口应允,程橙便抢先开口了:“少爷为何选他?可是他最厉害?若是如此我若是比他更厉害可否让我去?”
宁易脱口一句:“你疯了吗?”不得不说宁易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里话。
程橙微微一笑道:“我没疯,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带着少爷想要的东西回来。”
宁易心中微震,随即嗤笑只是说说谁不会?罢了,你既然想死我也不拦了,总归是救了我两次免得我要亲自动手为父亲报仇。
忽略掉心里那一抹微妙点头应了,宁江无所谓谁去,只要不是宁易去就好,便宣布了明天将送程橙进入狱山,便将众人遣散了。
宁易依旧要求程橙将他带回到他母亲的宅院,程橙照做了。
那条回廊明显已经经过打理,原先倒在那的宁父已经不在了,上面的血迹还有那把用来行凶的长剑都已经不在了。
由程橙扶着宁易一步一步的朝前挪着,宁易心中不由得微讽自己左手边的明明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居然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着,果然自己真的是冷血的人呢。
程橙带着宁易进了房间,程橙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并不华丽非常,只是处处精致跟外面的风格显然是一路的,只是却是多了几分家的温馨,可见在那件事没发生之前这一家人的感情还是特别好的。
程橙正出神着,突然被宁易抽动胳膊的动静惊醒,就见他挣脱了自己的搀扶扶着房间里的摆件一点点的朝里间挪去,程橙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跟上去。
宁易慢慢的挪进内间,房间里的摆设一点没变,就仿佛还是昨天一样,只是左腿的痛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这间屋里的一切都回不到原样了。
东西还是那几样东西,只是人却是如同那套茶具一样支离破碎了,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他宁易的家了。
这样想着宁易竟觉这不大的房间空旷寒冷的吓人,冻得他微微抖了下,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捞起床里的被子紧紧地捂在身上,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些寒冷。
只是宁易望着房间里的光线一点点的暗下,不由得想到: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人是在一起吃着晚饭的,晚饭过后父亲是会按例检查自己的功课,及武学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快哉,只是现在却是这样了,他宁愿今天死在父亲手里也不想一个人在这世上挣扎着,只是老天都让自己活下来了,宁家的血脉怎能允许自己懦弱的自杀?
我要活下来,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好,要让算计宁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宁易睡了过去,程橙进来的时候就见宁易斜躺在床上被子胡乱的裹在他的身上,宁易脸上的泪痕未干,可见他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个安稳。
程橙上前替他脱了鞋,搬正身体,再将被子小心的盖好,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哀求道着:“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伴随着隐隐的哭声,程橙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无论多么精于算计还是有最柔软最不可缺的部分。
转身在床沿坐下轻声道;“我不走,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宁易似是听到了想听的答案,满意的笑了起来,即使屋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程橙还是看清了宁易脸上的笑,她竟觉得这定是世上最美好的笑容,不惊艳,不美丽,但是其中慢慢的满足。
让她觉得现在的他不是那个在祠堂步步为营的宁易,而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渴求温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