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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森奇一直没有合眼。
他就像一个警觉的雷达,在大胡子栖息的附近来回警戒。肖飞本打算跟他作伴,只是到了更深露重的时候,连续赶路带来的疲累彻底击溃了潜在危险对他的精神刺激。
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森奇看着肖飞睡意朦胧却仍强打着精神的样子,笑了笑:“去休息吧,别逞强。你和我不同,我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肖飞抱歉地笑了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倒在一边休息了。
黎明时分,大胡子早早地醒来。他简单地打点了一下行装,催促众人上路。
荒野里的潮气将肖飞浑身打的湿漉漉的,加上寒气逼人,让他不由地直打哆嗦,气色也显的很差。不过其他人的样子就比他好很多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对这些中世纪的勇士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主人,您还好吧?”阿穆脱下了自己的白色长袍递了过去。
肖飞摇头不受,阿穆便作势要将白袍丢弃。
肖飞扭不过他,只好从命。
他将白色长袍罩在了大裘衫的外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白色的大粽子。丑是丑了点,不过御寒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昨晚是你逃走的好机会。”肖飞系好袍子的腰带,叹气道。
阿穆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多少遗憾:“我说过,我永远是您的俘虏!”
肖飞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大胡子和牧师已经上马,连忙提着鳄牙走到他们面前。
“我来开道吧?”
“可以。”大胡子略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应承下来。
肖飞转头翻身上马,带着阿穆走在了队伍的前面。而一夜未合眼的森奇,精神并没有萎靡不振,依然神采奕奕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方,负责殿后。
清晨,荒原上的朝圣者和穆斯林信徒也渐渐开始活动起来。而且越靠近耶路撒冷,这些虔诚的身影就越密集。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荒原上的冷清气氛已经消糜不见,到处都是朝圣者和穆斯林的哀叹声。
一队人马一路走来,还算太平顺利,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伏击。
而就在众人的防备心渐渐松懈下来的时候,前方一撮争抢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五六个黑袍穆斯林正在围殴两个衣衫褴褛的朝圣者。显然争执的起因是荒原上最珍贵的东西—食物!
两个朝圣者被打的鼻青脸肿,不停在地上翻滚哀嚎,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被穆斯林撕碎了一地。而那几个围殴的穆斯林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对两个朝圣者拳打脚踢。他们身后的另一个穆斯林则在朝圣者遗落的衣物和包袱里挑挑拣拣,搜寻战利品。
“森奇!”大胡子勒马驻足。
保护朝圣者的安全,是圣殿骑士团成立的初衷。虽然几经周转,骑士团已经渐渐演变成了一股军事力量,但是大胡子并没有忘记骑士团成立的最初目的。眼见着朝圣者被打的奄奄一息,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森奇会意,连忙驱马上前喝止住了前面的群殴。
黑袍穆斯林看见几个高头大马的法兰克人出现在眼前,嚣张的气势顿时萎靡了下去。他们立刻放弃对两名朝圣者的围殴,纷纷跪倒在地上慌乱地比划着,嘴里也叽里咕噜地解释着什么。
“大人,怎么办?”森奇回头征求大胡子的意见。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不过穆斯林比划的意思显而易见。他们并不想和朝圣者起冲突,只是肚子太饿,不得已为之。
大胡子望了一眼狼狈的朝圣者,平静地向森奇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食物?”
“足够他们吃几顿饱的了?”森奇掂量了一下马背上的包裹。
“分给这些可怜的人吧。”大胡子神色怜悯,顿了顿:“还有那几个穆斯林,也分一些。”
“是。”森奇恭敬地回答,立刻冲着两名朝圣者招了招手。
“大人...”牧师对大胡子的做法有些不解。作为基督教的忠实拥护者,穆斯林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些可恶的异教徒。眼下的情况不教训他们一顿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怎么还将本就不多的食物分出去!
勒马在前的肖飞,将牧师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禁暗笑牧师真是小家子气,不识大体。大胡子如果不分给这些穆斯林一些食物,等他们一走,两个朝圣者的东西不照样是他们的。
大胡子没有给牧师抱怨的机会,只是轻咳了一声让他闭嘴。对大胡子而言,教训一下这些穆斯林稍作警告也未尝不可,只是碍于双方的【君子协定】—不得为难普通朝圣者和穆斯林。他身为十字军的首领级人物,自然不屑于违背协议。
森奇将食物分给两个朝圣者之后,才冲着几个穆斯林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几个穆斯林对望了一眼,马上争先恐后地向森奇聚拢过去,伸出脏兮兮的大手开始争抢。
森奇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分给食物,还要抽出空挡用手势警告他们不得再欺负那些朝圣者,忙得不可开交。
不远处神情萎靡的穆斯林们看到这边在分发食物,眼睛中突然迸发出贪婪的光芒。他们好像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发疯一样向森奇这边涌来。
人数越来越多,森奇这边明显已经挤不进去了。一大波穆斯林又开始向大胡子和牧师那边涌了过去。
“不好!”
看着张牙舞爪的穆斯林们,牧师惊呼一声,马上意识到事态不妙。
大胡子和牧师试图策马离开,却已经无路可走。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穆斯林,像一头头疯狂的饿狼,将他们团团围住。
穆斯林们拉着大胡子和牧师的衣角,嘴里叽里咕噜地索要食物,连他们坐下的战马都被这股汹涌的气势搞的声声嘶鸣,险些将两人颠下马背。
森奇这边的情况初始还能维持一下秩序,不过当大量的穆斯林涌来的时候,情况比大胡子那边好不到那里去。在食物分光的时候,这些穆斯林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因为得不到食物而变的狂躁起来。
“怎么回事?”
肖飞心道不妙。这些穆斯林将大胡子他们围的水泄不通,他这边却连一个上来索要食物的人都没有。
太奇怪了!
“因为主人穿的是穆斯林的衣服!”阿穆神色自若地说着。
“这些人不会是...”肖飞望着自己身上的白袍,恍然大悟,已经猜出了其中关窍。
阿穆的嘴角滑过一丝笑意:“没错,这些人就是我说的穆斯林伏兵!”
“我擦!”肖飞暴喝一声,驱马就要向大胡子的方向赶去。他心中懊恼不已,一路上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怎么还是中了穆斯林的埋伏。
“没用的,主人!他们死定了!”阿穆连忙拉住了肖飞的马缰,以免他受到波及。
与此同时,一声声凄厉的悲鸣声传来。肖飞定睛一看,不禁心头一颤。
那些围绕在大胡子周围的穆斯林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了一把把匕首,在那些坐骑身上捅出了一个个鲜红的血窟窿!
一瞬间的功夫,鲜血四溅,三匹战马几乎同时倒了下去。
而大胡子他们则脸色大变地淹没在了穆斯林的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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