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听,当即不愿意了。
“我说小哥,你都不觉得这是闵贞的真迹,你拿来捣什么乱啊!出去出去!”
望着老板就要轰自己的样子,江宁反倒是乐了。“我说老板,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卖闵贞的画了?”
边说着,江宁指着还在老板手中的画卷说道:“闵贞生在清雍正年间,活跃于乾隆年间,是扬州八怪之一,极擅人物画。人物线条豪放自由,颇有种大写意的感觉。”
“再看这张,确实是跟闵贞画风相仿,但用墨含混,线条也不如闵贞潇洒豪放,明显有些软,顶多也就是清末的仿品。”
店老板略显惊讶地偷眼瞥了江宁一下,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眼力如此卓绝。甚至有一些细枝末节,是他也没有看出来的!
江宁自顾地继续说道:“不过我这次来,不是来卖画的,而是来卖纸的!”
“纸?”
老板一愣,赶忙低头去仔细辨别面前这幅《刘海戏金蟾》的用纸。
这一看,老板不由一震,眼神瞪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这是……玉版宣?”老板有些不确定地自言自语着。
“是露皇宣。”
露皇宣,宣纸名,属于半熟宣的一种。清末“露皇宣”号为宣纸之王,人们称之为“国宝”。该宣纸属特大净皮宣纸类,质白如玉,色泽美雅、纹理清晰、文藤精细、拉力强、抗老化、不易破碎、宜保存、防腐蚀、吸墨适中、墨韵清晰。
只不过在清晚期,露皇宣已经属于稀罕之物,近乎绝迹。
一般人看画,首先会去研究这幅画的落款、笔触、用墨等等,当这些都没有问题之后,才会去从卷轴、宣纸等其他方面继续印证一番自己的鉴定结论。
而眼前这幅闵贞的《刘海戏金蟾》,懂行的人一眼看去就是仿作,根本不会再去留意其他的情况,自然也就忽略了纸张的品质。
加上露皇宣极其珍贵,许多人不知其个中乾坤,这才让明珠蒙尘,流落到街头市井小摊当中。
一开始的时候,江宁一眼瞟过去,也只是感觉有些眼熟。来到摊位后,表面上跟摊主一番马虎眼,实则是江宁在仔细观察这幅画的用纸。
最终确定下来,江宁自然毫不犹豫地出手。
老板一听江宁的话,顿时面露喜色,可终究还是不敢肯定,道声“稍等”后,立马跑到了电脑边上,将露皇宣的各项资料都调了出来,来来回回比对了一番后,这才开口问道:“你出个价吧。”
“六千。”
“太贵了,这毕竟不是没用过的露皇宣,而且有破损,三千。”
“露皇宣近乎绝迹,没用过的我就要你六千?六千!”
“已经用过的露皇宣,用处不大,给你添一千,四千。”
“六千。”
“小哥,别太狠了好不好。这样,取个中,五千,怎么样?”
“五千五,行就成交,不行我换别家。”江宁退了半步。“这幅画留白这么大,完全可以利用来修复真作。”
“成交!”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价格也算是比较符合二人的心理价位,最终顺利成交。
转头从柜台内数了五千五,老板递给了江宁。“钱收好,有宝贝了,您再来!”
“好说。”收好钱,江宁抽出一千五重新塞回那装着十万块钱的背包里面,留下了四千块钱放在外面。
三十万的利润加六万的赔款,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有一点江宁还算是好消息,那就是若是赚够了三十万的利润,单纯公司那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已经足够自己交罚款了。
准确算来,是三十万的目标。
眼下没有太多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江宁也只能是让公司赚大头。
谁让自己没业务的时候,人家还用工资养着自己呢。
心中算计着自己的计划,江宁一脚踏到古玩店的门口,一个人影一下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呵呵,这么巧啊。”望着一脸不悦的陈小小,江宁尴尬地招招手。
这**怎么找到自己的?
转念一想,江宁顿时了然。
自己捡漏肯定要出手,对方到这些古玩铺守株待兔,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陈小小就这么双手撑在古玩铺的大门口,发育的还算丰满的胸脯就这么骄傲地挺在江宁面前。
无奈地站在古玩店内门口处,江宁望着门外的陈小小。见对方并不搭话,江宁只能笑笑,总也不能硬闯不是。
不怕流丨氓没文化,就怕流丨氓是女娃!
你要是敢反抗,人家吆喝一嗓子“非礼”,原告立马让你变被告!
沉默一会儿,陈小小不由抱怨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儿,我就是想要你帮帮我,你至于骗人吗?我也是有理想的人,不想窃取你的捡漏秘诀,只是我们的文明传承千年,从石器到玉器、从骨器到木器、从竹器到瓷器……我的理想,就是写出一本百科全书式的鉴宝小说,让后人能够看到这份文明的传承!”
“你真伟大!加油!”江宁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低头要往外走。
可走了两步,那骄傲的胸部还是顶在那里,让江宁无奈又退了回来。
“我说陈大小姐,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是想要实现我的理想而已!”陈小小解释道:“你在古玩摊上到处捡漏拾宝的,不也就是为了赚钱吗?我又不妨碍你。”
江宁一听,当即反驳道:“什么叫就是为了钱?说的好像你有理想我就没有理想一样!我也是有理想的好不好!”
“真的?”陈小小发觉自己的话终于激起了江宁的共鸣,顿时心中一喜。“那你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说不定咱俩能一起实现呢!”
“有一所房子,娶一个媳妇,面朝大海,日到春暖花开。”江宁理所当然地说道。
陈小小一听,想到自己刚刚的话,顿时脸色一红。“不要脸!”
江宁闻声,顿时乐了。“哎,陈大小姐,您还真的说对了,我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咱俩就不是一路人,麻烦您让让?”
说完,江宁再次尝试出门。
还是失败了……
面若桃花粉带红,陈小小望着表情猥琐但眼神澄澈的江宁,一副拆穿把戏的得意笑容。“哼,你不用装了,你不就是想要吓跑我吗?我偏不走!”
“……”江宁无语。
“我说陈大小姐,这古玩行当是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偌大的燕京城,更是能人辈出,你说你凭啥就瞅准我一个人坑呢?”江宁无奈地说道。
陈小小一手抓着一个腋下的背包带,抿嘴想了想,张嘴说道:“那些倒腾古玩的,一个个嘴巴严的跟保密局的一样,就算是他们自己的交易,都跑到没人的角落去了,我想问出点儿东西比登天还难。而且他们往往一年也就交易个一笔两笔的,我哪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交易,总不能天天跟着他们吧?”
“你就不一样啦,你那么善良、聪明、勇敢、机智、博学……”
“算你有眼光。”江宁一脸得意地说道。
虽然心里不爽,但江宁不得不承认,纵然是被对方这样缠着,却不会觉得很烦。
你要是现在换个凤姐那模样的过来,估计江宁直接两脚踹马路边然后拍屁股走人了。
“嘻嘻。”陈小小笑了一声。“你说话实在啊,而且知识那么丰富。就刚刚那块假玉,你都能一下子说那么多的古玩知识,足够我写两三章的情节呢。”
“而且你放心好了,我会付你报酬的,一天一百块,怎么样?”陈小小跟着补充一句。“我也知道,你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但我就是跟着你,一天一百,就当个饭钱,你不吃亏啊。”
一听陈小小的话,江宁当即苦笑。
我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难不成我还有个失踪多年的富翁老爹让你找着了?
江宁稍微合计一下,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三千块钱,比自己当实习鉴定师的工资都高,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那说好了,只许听,不许插嘴!”
陈小小见状,兴奋地点点头,立即笑逐颜开地跟江宁站到了一排。“咱们下一站去哪?”
“哎呦,这不是江三鉴吗?”
这边陈小小话音刚落,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入江宁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