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云与北环两人在前头操控云舟,东篱紧随其后,虽说云舟上众人吵吵闹闹,但是却丝毫没有打扰到东篱的心绪。
明月城郊外有许多妖气盘庚,这是昨日北环便已告知的事情,虽说妖族与人族已经和平共处许久,但东篱还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严密注意着周遭的环境。
眼看着那妖族的世外桃源玉蝶谷即将在云舟之下成为一个黑点,东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琉璃被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搅得头疼不已,这时便走到船头,站定在东篱的身侧,“东篱师兄,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东篱侧头,望向眼前这个面上总是云淡风轻的小师妹,不禁莞尔,“就你鬼灵精。”
琉璃哂笑了一声,“师兄,你平时总是带着那抹温润的笑颜,方才却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你紧张的样子。只是,你在紧张什么?是那个九皇子么?”
东篱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对琉璃擅自揣度他的表情表现的不满,却是冲着下方努了努嘴,说道:“我在紧张下面。”
琉璃探出脑袋张望了一番,只见云舟之下,密密麻麻的繁枝茂叶,但此时却被一层薄雾笼罩,朦朦胧胧的风景倒也养眼。
“师兄,今儿阳光挺好的,怎么树林里还能隆起一层薄雾来?难道师兄是在紧张下面的那层薄雾?”琉璃缩回了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东篱眉心一皱,薄雾?他方才怎么没发现树林下起了一层薄雾?心中疑惑的同时,他也不禁探出脑袋往云舟下望去。
只是此时再看,哪里还是一层薄雾,云舟之下早已见不到一点绿色,入目所见,全是浓稠的雾气,并且那雾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攀爬,相信不过几息的时间,云舟之上也会被那层薄雾侵袭。
东篱顿觉大事不妙,再抬头去找西云以及北环,却哪里还有他们两艘云舟的影子。
琉璃见东篱大惊失色,心中也顿时警铃大作,但是她的脑海之中却突然滑过那头火红的长发,她下意识的朝慕容子逸望去。
慕容子逸此时也如同东篱一般,眉心紧皱,手中还握着一只黄色符纸所作的鸟状物体,他似乎是感应到了琉璃的目光,眼眸微闪,纵身一跃,便跳出了众多少年少女的包围圈,滑掠至东篱的身侧。
“我的隐卫军被隔离在阵法之外了。”慕容子逸冲着东篱说道。
东篱听见慕容子逸的话,不禁双拳豁然捏紧,“这难道真的是雾隐阵法?”
“雾隐阵法?”站在东篱身侧的琉璃暮然听见,侧着脑袋不禁喃喃出声,她怎么觉着自己似乎听过这个阵法的名字?
琉璃不禁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起来,可是不管怎么想,总觉得脑海中有一团乱麻,缠的紧紧的,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起,不管是提起哪一根,都让她脑门生疼。
慕容子逸见琉璃的额前突然冒出一层的冷汗,心中大惊,他忙伸手拽了琉璃一把,问道:“丫头,你怎么了?”
琉璃强忍着如被针扎般的疼痛,讷讷说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雾隐阵法的?”
慕容子逸一时愕然,东篱却是伸手拍了拍琉璃的后背,说道:“许是师尊与你提起来过,你听了一耳朵便有了记忆也不一定。”
琉璃眨了眨眼,便算是默认了。
这一番小插曲过后,待东篱与慕容子逸再看,那层薄雾已经弥漫到了云舟之上,连着云舟之上的一众弟子们也发觉到了不妙。
“仙使,这艳阳高照的日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雾?”
“仙使,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仙使,我们不会被什么妖物盯上了吧?”
……
一众弟子们却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不禁有些慌乱起来。
东篱心中也甚是焦急,雾隐阵法也不知是谁布置的,布置下此阵却又是为何?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他们这般在半空中飞行,那无异于一个活靶子。
慕容子逸此时也嬉笑不起来了,仙门已经太平了太久,这突如其来的阵法,明显来者不善。到底是妖族中人,还是魔族中人?他们又为何要在销声匿迹许久之后,乍然向仙门发难?
慕容子逸忍不住扭头望向身旁的琉璃,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琉璃自然没有注意到慕容子逸盯着自己看的表情,因为此时的浓雾已经将他们的视线范围缩减到了一丈之内,而她毕竟从未经历过这等事情,现下已经紧张害怕的有些瑟瑟发抖,一只小手早已不经意间握紧了胸前的流光璧,似乎流光璧能够安定她那慌张的情绪一般。
东篱眼见浓雾肆虐,突然腾空跃起,双手翻飞,如同穿花引蝶一般,云舟的船头、船尾以及船身之上,骤然被插上了几只金黄色的小旗子。
待那最后一只小旗子落定,云舟之上的浓雾刹那间便消散于无形,此时,众人才发现,他们的四周,乃至头顶的上空,都已经被浓雾所覆盖,入眼所见,除了泛白的浓稠烟雾,再无其他。
这就像是他们一行人突然被封闭在一间白色的房子之中,房子四周都是白色的围墙,隔绝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而诡异的是,他们的云舟仍然在向前飞行,但那白墙也如同长了脚一般,如影随形。
云舟上的弟子们被眼前诡异的局面所震慑,各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慕容子逸悄然将自己的身形遮挡在琉璃的身前,神情戒备的扫视着周围。
“哪位朋友在此设下雾隐阵?我乃长乐宫张子玄长老座下大弟子东篱,如有冒犯还请这位朋友恕罪。”东篱在云舟之上设下清灵阵后,便立在云舟前端,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