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秦云谣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你难道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白发女子眼里寒光一闪，却仍旧平静地说来：“你冒死闯天机阁，不就是为了那套机关图纸么？何必还与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图纸？秦云谣心头一动，随即点了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虽说这是意料之外的东西，可照着这白发女子所说，许多人不要命地往这天机阁钻，为的就是这东西，那这图纸定然也是个宝贝。
“不但我这儿的半部图纸可以给你，我还可以告诉你另一半的下落，只看你有没有本事弄到手了。”白发女子见对方有兴趣，便捡了条凳子坐了下来，同时也招呼秦云谣坐下，看样子是来打算好好谈条件了。
秦云谣也不推辞，顺着对方的意思坐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得帮我做两件事。其一，把宫里的另外半部图纸带来这；其二，”白发女子说着，顿了顿，口气中带了些点阴狠的味道，“杀了悯妃那个小贱人。”
“这另外的半部图纸与悯妃有关？”
白发女子瞥了一眼秦云谣，皱了皱眉，道：“这部图纸名叫“鸳鸯”，上为鸳，下为鸯，我这儿的那部为鸳，而另半部，在悯妃那儿。”
“这些本来都是我的东西，生生被悯妃那个贱人抢了去罢了。此生我最大的愿望，便是恢复这套图纸，毕竟，这些是一个匠人大半生的心血。”
白发女子说这话的时候，呆在内屋喝闷酒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吆喝着：“天亡我兮，时不待我，我欲归去兮，不舍佳人……”
眼前的白发女子听到这吆喝声，脸色微变，紧张地望了一眼内屋，继续说道：“废话我也不与你多说了，若是应了我这些要求，那便……”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我冒着风险把另外那部带来，你们两个人合伙抢了去怎么办？”秦云谣把她的慌乱之色看在眼里，心里冷笑起来。
白发女子闻言，脸色难看起来，压低声音道：“你这小丫头倒也事儿多，我怎么说也算是这天机阁的主人，难道还要故意诓骗你不成？只要你把那本鸯书带来，我便把鸳书给你……”
“口说无凭。”秦云谣冷冷地打断了她，不为所动，“现在就把你手里的鸳书交给我，不然免谈。”
“你！”白发女子气得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看你这样子，根本就不是诚心来要这机关图纸，还请回吧。”
秦云谣见她眼神躲躲闪闪，不停地往内屋瞟去，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她狡黠一笑，从包袱里取出之前撕下的那张白纸来，在这白发女子眼前一晃：“你给不了我鸳书，因为……鸳书压根不在你这天机阁内。”
话音刚落，那白发女子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抢过秦云谣手里的白纸，只看了一眼便声音颤抖起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先别管我是什么人，”秦云谣笑眯眯地盯着那白发女子，语气却冰冷起来，“婉心……我想，还是这么称呼你吧。眼下，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把你知道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其二，我把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天下人。”
秦云谣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内屋，继续说道：“刚开始我还不确定，现在听你一番话，那我所有的事情我都能理解了，包括你企图谋害悯妃娘娘，包括你当年装疯卖傻欺瞒先帝，也包括你十多年来躲在这与那修筑天机阁的工匠苟合。”
里屋的汉子，已是喝得酩酊大醉，伏在桌上无声无息，眼前的油灯摇摇曳曳，映着他线条刚毅的脸庞。
眼前的白发女子，正是当年的妃娘娘。她听着秦云谣的这番话，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没兴趣管你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对你的机关图纸也没兴趣，我只想打听一些我感兴趣的事罢了，你若配合，天下太平；你若不配合……”秦云谣说到这，站起身来，平视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和妃娘娘，“那就别怪我要闹个满城风雨了。”
和妃目露凶光，手慢慢往身后探去，被秦云谣的下一句话怔住了。
“这十年来，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没有人能闯过那条通道？”
“你怎么知道……”
秦云谣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你设置这条通道的目的，一来是为了验证这机关的威力，二来……为了选出能够破你机关规律的人，然后让这个人，替你去杀了悯妃。”
“这算盘打得不错，但你错就错在太过信任身边的人。闯通道的时候，我便在想，为何要在这本就不容易过的通道里头，加这么多故意让人走错、而且毫无规律可言的死路，尤其是那些岔路里砖块的布置，高度、宽度的设计，都与这条主道迥然不同，以致让我觉得这完全是两个人的手笔。”
“我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那扇破破烂烂，连把锁都没有的木门，更是觉得奇怪了。这事儿的解释我只能想到这么两点，要么是机关设计者故意大敞着门，欢迎闯关成功的人，要么便是……这木门经常有人出入，不上锁为了图个方便。”
“那个男人见到我时惊恐无比的态度，以及在我进屋后不闻不问，只顾着自己买醉，已经让我有了大概的推测。至于你，对我这个陌生人，完全不问来历，把事情一股脑儿地对我交代出来，像是无比迫切地希望我的到来，这一切串联起来，让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秦云谣说的这些，大半只是连蒙带猜，添油加醋罢了，当她看见和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便知道离事实真相也差不多了，为了说服和妃开口，她便再加了几句：“我是第一个活着来到这天机阁的人，恐怕也会成为最后一个，你若想恢复你的机关图纸，那我劝你一句，与我合作。”
和妃思量了一番秦云谣所说的话，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里屋的人，沉默半晌，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沙哑着嗓音，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么，我只想知道……”秦云谣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谨贤皇后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