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到底……”秦云谣被他的那句“美丽温柔的小皇妃”呛得不要不要的,看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净胡说八道呢!
“三日之后,孤便会来接小皇妃回宫。”司白无视她的挣扎,继续轻描淡写地宣布着,“在此之前,孤不希望你们再对她做出这等恶劣的事情。”
“司……皇帝陛下,你到底……”秦云谣不安分地扭动着腰肢,想从他的怀里挣开来。
司白见怀中的人不停地扭来动去,好笑又无奈地附在她耳边低语:“嘘,别闹。”她嘟着嘴闹脾气的样子,叫他心情都好了几分。
翠儿站在这俩人边上,笑得无比灿烂。
事后,司白先行起驾回宫。秦云谣则无比怨愤地盘问起翠儿事情的原委来。
“翠儿!我怎么说的来着?让你把信交给祁王爷,你为何交给了那个白痴皇帝?”
“小姐你不是这样说的啊,你只是说‘把信交给皇宫里的人’罢了……”翠儿撇撇嘴,回避着秦云谣冒火的目光。
“你明知我躲他还来不及,竟然还让他来看我的笑话……”秦云谣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司白这家伙,虽贵为君王,拿手好戏却是欺负她这个小女子。
“你们明明相处得挺好啊,皇帝陛下他还经常对我说……”翠儿话吐半截,便意识到说漏嘴了。
“哦?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秦云谣像逮住了老鼠的猫,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没……没什么……”翠儿支支吾吾道。
云谣见她躲躲闪闪,言不由衷,就猜到她有事瞒着自己。
“不说实话是吧……”说着,秦云谣绕到了翠儿的身后,开始挠她的胳肢窝,“哼哼,看你招不招。”
“哈哈……小,小姐……饶了我吧……”翠儿又哭又笑着妥协道,“我……我招……”
秦云谣停下了对她的摧残,眯起眼盯着她。
“我是司承玺的妹妹。”翠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本名,司承叶。”
“两年前,我偷跑出宫,路过祁王府。祁王府的管家正招纳丫鬟,我觉得挺好玩的就应征了。然后,就成了小姐你的丫鬟。”
“在那之后不久,哥哥偶然随着祁王爷一道回府,我被他一眼认了出来。我还记得他当时火冒三丈,非要拉着我一道回宫。可我实在是不喜欢宫里压抑的氛围,万般无奈下我便想了个法子……”
秦云谣眯起了眼,接过话茬,道:“所以你就拿我做了挡箭牌啊……”这丫头,就是因为这个才拼命地撮合自己与司白吧。
翠儿一愣,随即讪讪地笑着,道:“我只是告诉我哥,小姐很善良很有趣罢了……”其实自己当时说的是,祁王爷的三女儿秦云谣长得水灵又好欺负……
“你们兄妹俩还真无聊……”秦云谣感叹道。不愧是兄妹俩,连嗜好都一模一样。以前她还好奇来着,为什么大奶奶她们都认不出司白的身份,自己身边一个小丫鬟竟认得,敢情是兄妹俩合起伙玩她来了。
翠儿低着头默不作声,毕竟自己瞒了小姐两年,怎么也得给她点时间接受这个转变。哥哥多年来一直在寻找那个人,对身边的女人无动于衷的。这回好不容易遇到了个让他称心的女孩子,自己也算是做了回美事。
司白已回到宫中。此时的乾清殿内有两个人,一个便是独斟独饮的司白,另一个,则是陈总管。
他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自己,借酒销着愁。一来是烦心宫中政事,二来便是牵挂那个屡次拒绝自己的秦云谣。
“陛下,若是决意要纳妃,恐怕还得和太后商议一番才是。”陈总管看着陛下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心疼又不敢相劝。
“太后、太后、太后!陈总管,你也学着外面那些人一样,事事忌惮着那个老女人!”司白闻言有了些许怒气。陈总管作为他的心腹,竟然也开始帮衬着自己的母后说话了。
陈总管面不改色,深鞠了一躬,再言:“陛下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老奴这番话的意思。您能护得了她一时,终究护不了她一世,若不想给太后那边留下话柄,便应当思忖清楚了再行事。”
司白闻言,手中已举起的酒杯滞在了空中。他苦笑着叹了口气,不得不认可陈总管所说的话。太后那边,不仅要去禀报一声,恐怕还要低声下气地求她才行。想到这,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掷,起身径直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内,常年熏着檀木香,一股让人压抑的香气。太后看起来煞是年轻,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有司白这么大孩子的女人。
“儿臣参见母后。”司白见到太后的时候,她正在修剪着花枝。而慈宁宫内,所有的下人都稳稳当当地跪着。
司白皱了皱眉,望着太后手中那枝红艳地有些诡异的花。
那分明是梅花。
现在都还未入秋,离梅花花期还远着,根本不可能有这么一束梅花。
“我的玺儿回来了,甚好。”太后放下手头的梅花,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白。她化着妖艳的妆,笑起来不让人觉得可亲,反而有些害怕。
“母后,儿臣有一事禀报。”司白竭力让自己不去注意那束鲜艳得有些过分的花,沉着性子道,“儿臣欲纳祁王爷的三女儿为妃。”
“哦?”太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真是稀罕。”说着,她蹲下了身子,用尖利的指甲,划弄着离她最近的侍女的脸颊。
侍女尚显稚气的脸上,瞬时写满了恐惧。脸上传来的隐隐痛感,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太后饶命!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
“蠢货,没用的东西!”太后狠狠地踢了侍女一脚,“来人,把这个废物拖出去放血。”
闻言,司白心里猛地一沉。太后心狠手辣,早已是这个后gong心照不宣的秘密。传闻道,太后爱锦鲤,便割了仆从的肉去喂鱼;太后爱红梅,便放了仆从的血去滋养。
按理说,再怎么滋养,夏天也不可能开出梅花来。可在太后的宫殿里,却一年四季摆放着红梅。
太后转身,取下一枝红梅来,别到司白的衣襟上,笑着赞道:“玺儿,纳妃一事,母后是管不着的。但是,这花实在是很配你的白衣。”
梅花带来的,似乎有些许淡淡的血腥味。
司白下意识地取下那只不详的梅花,像受了灼烫般一把摔丢到地上。衣襟上,还是染上了些许的红印。
他不可自制地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太后皱着眉,望着司白这一系列的举动,冷笑道:“一枝纸花竟也把你吓成这样,玺儿还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司白觉得空气中那股檀香,混上了腥甜的气味,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叫他快窒息了。
望着司白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太后冷哼着,将地上的梅花踩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