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现在放慢速度，本助手要检查虚拟影像的各种动作是否符合规定标准。”铁蛋一板一眼地对乔华道。
后者乖乖地将速度降下来。
对于乔华来说，让自己的虚拟影像保持高速运动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真正困难的是保证自己每一种动作的协调性。拿奔跑来说，乔华必须要让虚拟影像腿部的前后摆动流畅自然，其它部位也必须符合真正奔跑时的模样。
最初铁蛋对乔华提出这样的要求时，这只矮暴龙还感到十分不解。因为虚拟影像的运动其实就是意识的运动，即便不做出奔跑的动作依旧可以飞速前进。
但是铁蛋却解释说，之所以要让乔华模拟各种动作，是为了达到一种以假乱真的状态。
“在本助手的数据库里面，有许多例子可以证明这样做的重要性。”铁蛋一边从数据库中搜索相关信息，一边对乔华做介绍。
“两千三百多年前，格利泽大军在对某个发动叛乱的附属星球进行远征的时候，因为叛军数量过于庞大，指挥部门决定采用声东击西的方式发动攻击，诱饵便是数万个由意识控制的虚拟影像。但因为一些虚拟影像做出的动作不标准，被叛军发现，导致围剿计划最终失败。”
“九百五十年前，格利泽的一所卫星级监狱中爆发了大规模的越狱活动，起因是囚犯们无意中发现监狱看守者只是在用虚拟影像进行管理，于是一些高智商囚犯利用自制的装置对这些虚拟影像进行干扰，然后集体逃跑。”
“十几年前，在星球某次助理型宠物技能考核大赛上，一位格利泽高级官员的宠物星犬在进行体能考核时作弊，利用虚拟影像代替躯体，结果在中途因为动作不规范被考官发现，失去了高级宠物的评定资格……”
“等会儿！”乔华突然叫停了铁蛋儿的介绍，脑海中敏锐地闪过一道光线，“你刚才说格利泽高级官员的宠物？还是只星犬？——是不是克里克？”
铁蛋的蓝色眸子闪了闪：“根据权限规则，这种涉及到星球智慧生物隐私的问题是不能向主人你透漏的，所以我无法提供这只星犬的名字。”
还保密？
乔华略略思索了一下，虚拟影像的眼睛在他没意识到的状态中也“骨碌骨碌”左右转动起来，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想鬼点子似的。
“你们格利泽星球的宠物还有级别评定？”乔华似乎有意无意地问道。
“是的。虽然格利泽星球的智慧生物之间都是平等的关系，但是为了明确一种职务上的关系，需要进行相关的评定。”铁蛋回答。
“那克里克是什么级别的宠物？”
“克里克长官是中级宠物。”
不出乔华所料，像宠物级别这种在格利泽星球人尽皆知的事情是没有什么保密必要的，于是继续试着问道：“那你们格利泽星球星耀使以上级别长官的宠物中，有多少个星犬？”
“只有艾达长官的宠物是星犬。”铁蛋回答。
真相大白就是这么简单。
乔华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有些沾沾自喜。虽然因为权限问题，乔华无法直接从铁蛋那里知道克里克是不是那个作弊被发现的倒霉蛋，但是用两个低权限的问题同样可以得到答案——这种伎俩在由一群代码组成的机器人脑子那里格外好用。
乔华不禁感慨，那些看似隐秘的真相，往往都是掩藏在一些人尽皆知的东西后面的。如果把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一样样拨开，真相可能会很容易地显露出来。
想到那只整天伸着舌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艾达身边的大狗，乔华莫名地感到有些好笑：下次碰到它的时候，非要拿这件事好好嘲弄他一番不可。
铁蛋并不知道乔华的这些复杂心思，只是继续在旁边机械性地解释：“……所以准确操控意识的虚拟影像是很重要的。现在本助手宣布今天的训练开始——主人你的眼球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和生物的正常行为不符。根据处罚规则，晚饭从标准量中减少二十分之一。”
乔华无奈。
“前爪动作不协调，晚饭扣掉二十分之一。”
“肌肉收缩强度不够，扣掉二十分之一。”
“……”
等到乔华完成当天的训练之后，晚饭只剩下了不到标准量的一半。
这种惩罚方式是乔华提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强迫着自己做好这件事。那所谓的标准量则是克里克制定的，是这个机器助手结合各种因素设置出的一个变量，刚好够乔华吃饱。哪怕减少一点，乔华就会感到腹中空空的，更不用说减掉一大半了。
想想这个契约竟然是自己主动提出的，乔华顿时觉得那时候完全是脑子抽了。
怏怏地被传送回营地，乔华本来还思索着怎么才能偷偷摸摸地多弄点东西吃，抬头一看，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很喧闹的大草坪上空荡荡的。除了还在捡拾地上那些跑犀残肢的豆馅，以及在旁边捧着一小块肉吃得满脸血污的果核外，几只格利泽生物竟然都不见了！
难道这几个家伙吃饱后到别的地方遛弯去了，或者组团找地方去大小便？
乔华很快就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抛到脑后了，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赶忙对旁边的铁蛋道：“你用定位系统查一查，那几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铁蛋的眼睛里面蓝光幽幽，仿佛在进行某种深入的思考一般。过了将近有两分钟，它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入定般的姿势。
乔华急得团团转，却眼看着机器助手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暖化，最后变成红色——发出警报的标志。
“无法定位目标。”铁蛋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有两点，一是本助手的定位功能出现了问题，需要进行深入修理；二是目标使用了某种屏蔽设施，能够避免被定位。”
